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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2:02 作者: 鶴避
    「老爺的婚書已經送過來了,明日就是大婚,姑娘準備準備吧。」

    她說的過程中一直看著薛今是,漆黑的眼珠子一下都沒動彈過,其中印不出任何光影。

    隨後她就轉身走了,關上門,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

    「咔嚓。」

    薛今是笑一聲。

    他朝四周看過去,發現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但所有的陳列擺設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紅色帳幔從房頂鋪下來,床上的被套已經變成了大紅色的鴛鴦被,先開一看,還能看到不少花生桂圓。

    薛今是:「……」

    他捻起一顆花生剝開,裡邊哪有什麼花生仁,陰氣化作飛灰散盡。

    囍字貼在每一扇窗上,窗上都糊了紅色紙漿,桌布帷幔儘是紅色,透過門縫看去,外邊好像還是白天,紅燭沒有點完,屋內紅光閃爍,能見度很低。

    整個環境,都顯得陰森可怕。

    動作間有些滯澀感,薛今是這才有心思觀察自己。

    大紅色衣裙層層疊疊,寬袖窄腰大裙擺,上邊還繡著鳳凰的圖案。

    這一低頭,瞬間叮噹聲一片,薛今是伸手摸腦袋,入手就是釵環的硬質尖銳感。

    薛今是:「……」

    他提起裙邊,露出一雙女士繡花婚鞋。

    伸手,十根指頭的指甲都被染成了紅色,當真是喜慶極了。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狠狠震撼到了。

    薛今是試著把這身婚服脫下來,但試了半天都沒發成功,最後放棄了。

    有的魘中,魘主的掌控能力超強,一些特殊的點必須按照他的意思來進行,這身婚服看來是必要條件。

    所以,他現在代表的,就是當時被迫冥婚的「唐梨」。

    屋內線索有限,要看看始作俑者,就只能主動出擊。

    畢竟剛剛聽那紙紮說,明日成婚,意思是他要想見到那惡鬼,就必須等到明天。

    但薛今是可沒那個耐心。

    落鎖的門被他輕易打開,一出門,刺眼的天光就讓薛今是下意識閉眼。

    天空慘白,一望無雲,看上去就覺得特別虛假。

    外部構造和戲園子如出一轍,但裡邊空空蕩蕩,看不見一個人影,現實中這裡卻人來人往,遊客絡繹不絕。

    剛才的紙紮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四周由薛今是隨意走動。

    他嫌棄地提起裙擺邊緣,率先越過像是紙糊的假山,和完全沒有流動的小溪,走到戲園子大門邊上。

    一推開,無盡的黑暗裹挾著鬼哭聲,狂風迎面而來。

    下一刻,一雙手拉上大門,紙紮的聲音在薛今是身後響起:「你在幹什麼?」

    薛今是回頭,果不其然,這紙紮又是貼著他的後腦勺在說話,瘮人的臉湊得極近,說話間卻沒有任何氣息流動。

    再一次沒嚇到他,紙紮原本如死水的眼睛泛起惡意。

    薛今是淡淡抬手,分明在剛才就交出去的匕首再次出現,尖端划過一條弧線。

    「啪嗒──」

    清脆的紙聲響起,紙紮人頭瞬間落地。

    陰氣再次湧現,纏繞在地上的人頭周身,紙紮的無頭身體僵硬彎腰,將頭撿起來,放在空蕩的脖頸上。

    這一次,她的眼神充滿了恨意與狠毒。

    薛今是雙手抱臂,像之前那樣上交了匕首。

    紙紮當著他的面,扔進停止不前的溪水中。

    薛今是替她鼓掌。

    紙紮:你媽。

    氣走紙紮,薛今是又從落鎖的房間中走出去,這一次他開始掃蕩各個房間,最先去的,就是戲園子主院。

    直到他打開第十間房門,熟悉的手又出現。

    「你在幹什麼?」

    薛今是沒有回身,熟練掏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匕首,率先砍下紙紮的頭顱。

    紙屑撒了一地,紙紮怨毒地看著薛今是。

    薛今是漫不經心將匕首扔給她,刀鋒垂直向下,扎穿了紙紮的左眼。

    「啊──!」

    她終於尖叫出聲,薛今是卻已經自覺回到了房間裡。

    數十把大鎖封鎖了整個房間,薛今是聽著尖叫聲遠去,淡定地又走了出去,卻迎面撞上等候多時的紙紮。

    這一次,薛今是把她右眼也刺穿了。

    「疼嗎?」他輕輕問。

    「被你一直恐嚇的唐梨更疼。」

    通靈的雙眼被刺穿,紙紮瘋狂慘叫,四周陰風大作,薛今是慢悠悠去逛完了剩下的地方。

    隨後,失去雙眼的紙紮趕來,紙屑從眼眶中不斷飛灑,她拿過薛今是的匕首,打開戲院大門,狠狠扔進狂風與黑暗之中。

    薛今是:「呵呵,你高興就好。」

    紙紮瘋了,她不顧一切一反常態地要殺死薛今是,淬著毒的指甲就要掐上薛今是的脖頸,卻整個人都仿佛被靜止了一般。

    她「碰——!」的一聲,化作飛灰消散在了薛今是面前。

    薛今是面無表情伸手摸摸脖頸,下一秒天旋地轉,再睜眼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房間之中。

    他走過去試著推門,但這次卻沒辦法再輕易推開。

    看來魘的主人已經忍不住,出手了。

    薛今是伸手理了理自己稍微有些亂的衣擺,外邊的天已經暗了下來,他想。

    這惡鬼對他的「新娘」還挺憐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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