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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32:02 作者: 鶴避
照她所說,她生前本名程衣衣,原本人生還算順遂,沒成想大一時父母車禍遭遇雙雙橫死,在她傷心絕望之際,親生弟弟又查出患了癌症。
屋漏偏逢連夜雨,為了給弟弟治病她不得不扛起家裡的重任,工作幾年,沒想到最後在主播這一行里做出了些成績。
原本到這裡她的生活應該開始有起色了,直播事業走上正軌,她也有錢給弟弟治病了。
卻沒想到公司高層是個禽獸,莫名其妙看上了她,並對她提出了潛規則交易。
程衣衣嚴辭拒絕後遭到平台封殺,甚至連該獲得的報酬都被公司扣下,她求助無門,突然又偶然得知導致自己父母車禍死亡的,就是那個禽獸的弟弟!
但他家大業大了人頂罪坐牢,自個在外仍舊逍遙快活。
程衣衣這時已經開始絕望了,偏偏作為她精神支柱的弟弟因為病情急轉直下,期間沒有得到妥善治療,竟然就這麼病死了。
她心理防線被擊潰,恍恍惚惚產生了自殺的想法,然後在某個時刻直接爬上了公司大樓,從上邊一躍而下。
等她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這裡,哪裡都不能去,直到今天遇見了節目組前來拍攝。
據她所說,宋子承就是那個禽獸的親弟弟。
世事無常,薛今是看了一眼程衣衣眼下的血淚,輕輕嘆息。
沒等他繼續盤問,捏著他衣角的付桓宇忽然開始鬼哭狼嚎,一嗓子在薛今是耳邊炸開。
「嗚嗚嗚她好慘啊,太可憐了,怎麼會這樣!沒想到宋子承居然是這樣的禽獸嗚嗚嗚……」
薛今是下擺一松,側目見付桓宇伸手默默擦了擦眼淚,心中一陣無言。
他收回想要揍人的手,面無表情地想,算了,他跟個傻子計較什麼。
薛今是刺他:「不怕了?」
付桓宇小心翼翼睜眼,撇了程衣衣一眼又飛快閉眼,如此來回數次,他終於勉強能不發抖了。
「不、不怕了……吧。」
薛今是伸手伸手把他魂火又拍亮一點,無形賜予他勇氣,轉頭看程衣衣。
「還記得你自殺的時間嗎?」
「三年前三月十七號早上,不記得具體時間了,但應該是上班族準備去公司的時間段。」
薛今是伸手,掐指算了算,恍然:「日子挑的挺好,陰年陰月陰時自殺,即使不是慘死也能化厲了。」
「算你倒霉。」他說,「這家公司的風水格局不錯,應該是特意找人來看過,你死在這裡,執念過深成了地縛靈,後來大概化厲時被提前發現了,那人就布了這麼個陣把你困住。」
付桓宇又害怕又好奇,忍不住嘴賤問他:「他們困住程衣衣做什麼?」
薛今是朝他咧嘴一笑,伸手點點地面,面若惡鬼,低聲道:「因為這裡,全都是鬼啊。」
幾個字直接讓付桓宇渾身雞皮疙瘩往上冒,頭皮都在發麻,他臉色驚恐,差點就蹦到了薛今是的身上。
薛今是老神在在地攏手,然後惱怒地又抓空了。
「作惡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那人能迫害一個程衣衣,就能迫害十個程衣衣。」
薛今是哼了一聲:「我說程衣衣這樣的厲鬼怎麼可能會有滿樓的陰氣,原來她不過是個鎮壓髒東西的媒介。」
程衣衣不倒吊著的時候就正常多了,雖然還是滿身血跡五官皸裂,但不故意嚇人的時候看著還能忍受。
付桓宇靠著薛今是膽子就大了許多,瞥一眼程衣衣他轉頭追問:「為、為什麼要用她來鎮壓啊?」
薛今是漫不經心道:「大鬼壓小鬼,厲鬼壓大鬼,這都是天然壓制,又不是誰都能像她這麼運氣逆天,厲鬼畢竟還是少數。」
付桓宇一想到自己腳底下可能踩著幾隻鬼就頭皮發麻,恨不得爬到薛今是頭頂上坐著,這樣才保險。
但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了,心驚肉跳地求問:「那這些鬼怎麼辦,就讓他們一直被困著嗎?」
雖然付桓宇一想到這些都是鬼就怕得不得了,但他們受害者的身份又讓他覺得可憐,心裡邊很糾結。
薛今是上下打量他一眼,直把付桓宇看得心裡發毛,這才大發慈悲收回視線。
「既然是鬼,那就自然由地府來處理。」
他信手在指尖一划,殷紅的血液立刻從傷口滲出。
薛今是抬手凌空畫符,指尖划過的痕跡竟然都留在了空中,變成一道玄奧的符咒。
最後一筆落下,紅色的字跡驟然泛起金光,隨後憑空生出火焰來,那火焰逐漸將字跡燃燒殆盡。
付桓宇已經被這科學解釋不了的一幕看呆了。
他麻木地詢問:「您這是在召喚鬼差?」
薛今是揮揮手:「寫個信告知他們而已,不是召喚符。」
把鬼差召喚過來還得了,他現在和這具肉身還沒有完全融合,鬼差一來,鐵定把他當作奪舍的孤魂野鬼。
他的力量在這具身體裡只能發揮一成不到,再多就該承受不住而崩潰了,一成功力還得罪不起官方的人。
「至於你。」燒完信,薛今是側目看向安靜的程衣衣,思忖後說:「按理說厲鬼要往生的話很難,但你化厲的情況特殊,執念散了就行,怎麼樣,需要我超度你嗎?」
付桓宇小心地看了程衣衣一眼,卻見這女鬼拒絕了:「謝謝大人的好意,不過我想報完仇再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