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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23:52 作者: 天如玉
    另外,他哭其實也不只是因為她生病的綠故,而是……

    天吶,他被堂堂大梁攝政王威脅了呀,再也不敢主動親近宰相大了呀,他能不哭麼?>_<

    文素哪裡知道這些內幕,聽說不要緊,也就隨他去了。

    本來她還想請他代為寫信給蕭崢報平安,可是倦意襲來,便又再度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梁都城樓上,幾乎每天傍晚都有人登高遠眺,等著快馬送來她的消息。更已徵選天下名醫派往青海國,只求她平安無事。

    她想瞞,旱已瞞不住。

    再醒來又不知過了多久,卻是個天氣晴朗的早晨。文素睜開眼便看見門外透入的陽光,帶著一絲晨露的清新,有微微泛涼的風吹入,院中的一株楓葉紅了,已是深秋。

    門邊站著一道白色背影,她詫異地眨了眨眼,反應過來才叫了一聲:「小箏?」

    人影慢慢轉過身來,她目瞪口呆。

    不是小箏。

    他一步步走近,仍舊是當初和煦春風般想笑意,然後在她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怎麼?不記得本王了?」

    文素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平陽王爺?」

    蕭端點了點頭:「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

    蕭端的眼神閃了閃,情緒不明,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人,最後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來看看而已,沒什麼好奇怪的。」

    文素本想問問他的近況,因為他看上去越發的消瘦了,不過笑容比以前溫和了許多,也不再有隱隱外露的氣勢,像是換了一個人。

    於是她猶豫許久,換了個問法:「平陽王爺這些年都在做什麼?」

    「啊,大慨就是遊山玩水吧。」

    「可有認識什麼人?」

    「嗯,倒也有過……」

    文素撐著身子做起來,本想再繼續問下去,卻忽然發現自己有了不少力氣,這才記起自己是因為瘟疫才躺在這裡,連忙又躺回去,用被子蒙住臉:「平陽王爺快離開,我可是有瘟疫的。」

    蕭端笑著扯去她的被子:「怕什麼,你差不多已經沒事了,不然本王還不會進來瞧你!」

    文素從被子裡探出臉來,眨了眨眼,一臉認真地道:「我覺得你的話是真的。」

    「沒錯啊,你是沒事了啊。」

    「不,我是說最後一句。」

    「……」

    事後回想,文素覺得那只是病中的一場夢,平陽王是不是真的來過,她竟有些既不清了。

    但是的確是跟他說了許多的話,像是沒有之前的陰謀和傷害,一切都早已消弭。

    他還是第一次見面時不小心撲倒她的平陽王,用慣常的略帶邪惡的笑容戲弄她,偶爾認真,但總是掛著溫柔的笑意,微顯狹長的眸子輕輕一轉,便流露出多情的一面。

    在他臨走時,文素忽然說:「平陽王爺,您該找個人陪著,遊山玩水一個人多孤單?」

    蕭端抱著胳膊淡笑,眼神卻有些淒涼,半晌才道:「這世上恐怕只有傻子才適合我。」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可不是開玩笑,是說真的心智不全的那種。」

    文素的笑容僵了一下,因為她覺得這樣的人可能已經存在。

    那樣也好,太聰明的人,便該有個互補的在身邊。

    說完這話蕭端便離開了,之後文素再見他,已是很久之後。

    當然她從未想過會是那樣的場景……

    一直到進入崇德六年,文素的身子才算大好,而那位「病源」貴族早已在入秋時一命嗚呼。

    得知消息後,她準備將小箏送出府去,他卻死活不願離開。

    他害羞的時候像極了當初的劉珂,文素一時於心不忍就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上次蕭崢寫信給她時說齊簡與秦蓉已經完婚,劉珂也在周賢達的撮合下相了一門親,想來好事也該近了吧。

    她寫了封信給蕭崢,說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政務,四處奔波,竟不知不覺就過了這麼久,以致於都忘了給他寫信。

    很快蕭崢就回了信,說他恰好也在忙,沒寫信也沒關係,保重身體就好。信的最後說自己最近開始信佛,甚至還抄了一段心經給她。

    文素覺得不可恩議,怎麼也無法將他跟佛教聯繫到一起,於是笑著回信,說屆時一定要為他從青海國請座佛像回去。

    到了這年三月,梁國皇帝再發國書,女王自然不舍地挽留,文素婉言謝絕,言辭懇切。東德陛下知曉她歸心似箭,也不再挽留,允了她的請辭。

    三月末,文素啟程回梁,女王以黃金千兩,良駒百匹,珍稀藥材無數相贈,文素大喜承下。

    告辭之日,百姓夾道相送,文素再拜謝後啟程歸國,誰知半路忽而獲知女王並贈了一位名喚小箏的美貌少年給她,頓顯倉皇,大駭而逃,眾人譁然。

    自此於青海國內留下一段奇聞。

    ……

    而梁國,自祟德二年平定江南七王之亂,攝政王勵精圖冶,穩定西戎,消除邊患隱憂,政治清明。此後大興水利,鼓勵通商,大攬人才,廣開言路,四海初顯繁榮之態。

    祟德三年,皇帝陛下微服遊學,巡視天下。祟德五年歸朝,自此入國子監,潛信學文習武。常與攝政王探討政務至深夜,孜孜不倦,滿朝稱道。

    祟德五年,得攝政王授意,皇帝親發國書,邀請文素歸國。朝臣初有反對之聲,恰逢東德女王請留,文素未能得行。

    六年,皇帝陛下再發國書,加蓋攝政王印,朝臣惶恐,再無反對之言。

    月末,文素啟程歸國。

    五月未到,京城開始繁忙起來,這是每年與青海國交易前夕的必然情景。隨著官方使團而來的還會有許多青海國民間的生意人,京城裡的生意人近水樓台,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得月的機會。

    不過還未等到青海國的採購團來,攝政王府的老管家帶著一群丫鬟女婢已經在市場上席捲了一番。

    有眼尖的將他們給認了出來,詫異地問身邊人:「嘖,攝政王府這是要辦什麼大事不成?」

    「哎呀,你不知道?那位女少傅要回來啦。」

    「嗯?女少傅回來跟攝政王府有什麼關係?」

    「嘖嘖,孤陋寡聞啊孤陋寡聞,當年攝政王千里從戰場趕回來,一箭救下女少傅的事情你忘了?這兩人之間……」

    「啊……」一群圍觀者恍然大悟。

    而如今,北城樓之上,連日來有人日日到此,一身玄衣,迎歷而立,登高遠眺。

    趙全恭敬地站在一旁,在看到前方旌旗招展時,偏頭看去,果然看見自家至爺那微微揚起的嘴角。

    她曾送他出征,等他凱旋。

    如今,換他等她了……

    後梁史記載:

    文素者,江南人士,幼敏而好學,以成柳絮高才。其祖高德,女治斐然,留於後世,素自承而揚也。

    祟德元年,攝政王以結盟之故始推新政。素胸懷大志,勇揭榜而為幕僚。過數月,殿前獲封戶部郎中,後交來使,平水患,除貪亂,加進三品侍郎。

    祟德二年,促梁青二國之盟,得東德女王厚贊,帝甚禮之,加封天子少傅,眾議紛亂。

    素動盪間孤身上位,辟萬江而獨懸一木,誨帝以奇功技巧,不可外道。後帝嘗嘆為良師,尊敬有加。

    二年末,攝政至平七王之亂,收復江東江南。年,素遠離梁土,受詔於青海女王駕前。

    初任通議大夫,屢次進諫,廢弊政,除貪官。次年加封正議大夫,懲jian吏,鏟惡貴,固王權。其後開科取士,特辟農科,廣興織造,鼓勵通商,大開商埠。祟德五年加封一品光祿大夫,並任宰相。

    祟德六年,素奉召歸國,婚攝政至,帝詔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次日受封為一品少傅並攝政王妃,等同親王爵。

    祟德七年得長子竚,次年翌封為世子。九年秋復得一女,同年獲封郡主爵。

    同年秋,帝滿十五,攝政王歸政,復領晉王爵。是年冬,素辭官退隱,攜晉王退江南定居,後遊歷四方,行蹤不定。

    祟安十四年,晉王薨,享年八十,追封承天行道英明淵功聖武寬仁德成武皇帝。素大慟,乃始有疾。後潛心修書,補《子衿集》,以享後人。

    過五年,卒於江南,諡為立德侯,加封惠哲敏肅正仁佐天弘聖毅皇后。同承天武皇帝合葬皇陵,祀奉不斷……

    64有峰峻極(上)

    【楔子】

    河南境內的太室山為嵩山之東峰,共有三十六峰,岩嶂蒼翠相間,峰壁環向攢聳,巍峨峻拔,蒼茫聳立。主峰為「峻極峰」,取自《詩經·嵩高》中的「峻極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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