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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23:52 作者: 天如玉
    某人又振奮了:青玉啊,有希望啊!≧v≦

    「此乃我朝首位女官,文素。」蕭崢神色淡淡,回話時根本看都不看她。

    女子十分驚訝,轉頭上下看了看文素,眼露讚賞,「是我與世隔絕太久了,不知你已做了攝政王也便罷了,竟也不知我朝已經允許女子為官了。」

    文素詫異,新政鬧的動靜那麼大竟沒聽過,莫非是從世外桃源來的?-_-|||

    蕭崢在旁冷笑:「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你既與世隔絕,又何必再來見我?」

    於是,文素終於察覺到攝政王是不悅的。

    顯然這不是個好兆頭,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故事可能很曲折,類似話本中纏綿悱惻虐心虐身那類的,而通常這類故事的結局都是兩人重歸於好。→_→

    女子聽了蕭崢的話有些尷尬,從袖中摸出帕子捂嘴輕咳一聲才算掩飾了過去,復又抬頭道:「對了,今日我不並是一人來的,本來彥……他也要來,只是後來怕你還在生他的氣,便作罷了。」

    「無妨,我們已在泰州城外見過了。」

    「什麼?」

    蕭崢這麼一說,不僅女子詫異,文素也詫異了,敢情那馬上的男子還跟這女子有關聯?

    三人一時沒了話題,相對坐著,氣氛沉凝。

    沒一會兒,蕭崢忽然起身對女子道:「若無事,你可以走了,下次也不用再來找我,既然要斷,便斷得乾淨些!」說完便直接拂袖大步朝外走去。

    這一幕來的太過突然,讓文素一時怔住,竟完全反應不過來。

    將要擦身而過時,女子忽然起身扯住蕭崢的衣袖,「退之,當年怪我不告而別,連累你們擔憂,但你也清楚,你我這般身份的人有多少身不由己……」

    「我本就不怪你,」蕭崢動了動胳膊,掙脫了她的手,「但是親情已斷,便該就此了結,何需再見?」

    旁邊聽得正入神的文素頓時被一桶涼水從頭澆到尾。

    親情已斷。

    親情……

    呃……是不是哪兒弄錯了?

    正僵持著,趙全腳步匆忙的從外走了進來,對蕭崢行禮道:「王爺,齊知縣派人來報,說有人自稱熟知此地水系,已經揭了榜,正往此處趕來。」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得到好消息,蕭崢聞言立即正色道:「快些請他過來!」

    話音未落,已有人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迎接便不用了,退之不必客氣。」

    這麼熟悉的聲音……

    文素緊盯著那道漸漸走近的人影,那迎風招展的褐色衣袂喲,可不就是不久前在泰州城外見到的中年男子麼。

    先前沒看清相貌,待到近處一見,方覺世間什麼叫做氣質。

    不過是粗布褐衣,卻能穿的這般風度翩翩,年屆中年還面白無須,劍眉星目,唇帶淺笑,立於門前便如同明珠在堂,璀璨一室光輝,好一個儒雅端方的君子。

    蕭崢皺著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女子,沉聲道:「你們莫非是故意的不成?要麼便躲著不出現,要麼便一起出現!」

    「退之……」女子面露悲戚,在他身後站著,幾次欲言又止。

    「這是做什麼?好不容易見一面該歡喜,這般悲傷做甚?」中年男子施施然進了門,也不對攝政王行禮,直接走到女子身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

    深覺眼前場景已經詭異到讓人忍無可忍的文素再也按捺不住,挪啊挪的到了蕭崢跟前,硬著頭皮低聲問道:「王爺,這二位……究竟是誰啊?」

    蕭崢臉色鐵青,抿唇不語。

    她只好悻悻的閉了嘴。

    一邊的中年男子低聲安撫了女子幾句,抬頭對蕭崢道:「在下揭了榜便是王爺的座上之賓,王爺這般態度可不應該啊。」

    「哼,若你有真本事,本王自當重用,但若是招搖撞騙……」蕭崢幽幽的轉頭看向他,「本王歷來最痛恨騙子,你該知道下場!」

    從未見過攝政王這副模樣的文素與趙全對視一眼,齊齊後退一步。

    「哈哈,如此甚好,」褐衣男子颯然一笑,「明日在下便將治理之法呈上,若無效果,願以項上人頭抵償。」

    蕭崢終於站正了身子與他對視,彼此眼中俱是毫不退讓的堅決:「你這顆腦袋早就該搬家了,也好,本王這次便給你個機會。」

    「做了攝政王果然氣度不凡了,說話也是這般氣勢洶洶。」

    「總要與宵小之輩有些區別的。」

    「……」

    一番氣氛詭異的談話至此宣告結束,中年男子乾脆的告別,關愛有加的攬著女子出門而去,關於身份隻字未提,留下無數遐想。

    不過很快文素就從趙全口中得知了那男子的名字,據說他姓林名瑄,表字彥純。

    前面的名倒不覺得熟悉,只是他的字,真真如雷貫耳,以致於文素當場就驚叫了起來:「天吶,他就是林彥純?!」

    攝政王挑眉,「你認識他?」

    何止她認識,整個沿江地區的百姓誰不認識他?

    文素摸著下巴遙想當年……

    約摸是她八歲那年,長江突發大水,淹沒周邊農田無數,數以萬計的百姓無家可歸,那才真是哀鴻遍野,甚至都到了吃糙根樹皮的地步。

    當時的兩江總督親自帶領百姓抗洪,日夜奮鬥於堤壩之上,但偏偏收效甚微,洪水在幾大水系間盤桓不去,甚至連帶京杭大運河的周邊也開始受災。

    林彥純便是此時出現的。

    說來此人頗有些傳奇色彩,誰也不知道他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兩江總督讓他負責治水的,只知道他連面都未露,只是吩咐了下去要於何處開挖渠道,何處築高堤壩,便輕輕鬆鬆將這場浩劫渡了過去。

    當時總督大人本要將其事跡上奏朝廷為其請功,卻被他連番推辭,聲稱自己對官場頗多忌諱,此生絕不會踏入仕途。

    這麼一來,民間便有了各種傳言,稱此人本是姑蘇才子,少年得志,名冠京城,封侯拜相。後來不知是何緣故突又回到了家鄉,從此神龍見首不見尾,只在百姓需要時才現身。

    這還算靠譜的,離譜的直接稱他乃是救苦救難觀世音座下善財童子所化,奉觀音之命前來普度眾生,就差給他建廟供奉了。

    當初文素她爹對此人亦十分仰慕,曾四處尋訪想要拜見他,據說後來還真叫他給遇上了,回來後樂呵了半天,有關此地複雜水系的那些知識便是從他那裡聽來的,所以文素才能在蕭崢面前說的頭頭是道。

    這番話說完,趙全是一臉的佩服,只有蕭崢錯愕的不行。

    當年崇光帝派了多少人追捕此人,結果他還大大方方的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治水賑災,甚至還贏得了一片讚譽。

    而這一切朝中竟無半點風聲!

    是了,那些官員還指望著他治理水患,自然要護著他,難怪這麼多年都杳無音訊。既然如此,現在突然出現又是為了什麼?若只是為了治水,為何又要等到他到來才現身?

    蕭崢皺緊了眉,總覺得有些蹊蹺。

    這邊文素對那兩人身份的興趣已經完全轉化成為對林彥純個人崇拜,一個勁的纏著趙全問東問西:「他家住何處?幾口人?讀什麼書?吃什麼飯?」

    趙全也是聽林瑄自己介紹才得知他的名姓,哪裡能對他的情況了解的這麼清楚,被她這麼一糾纏,立即忙不迭的抱頭鼠竄,終於體會到了自己這一路給她造成了什麼樣的心理陰影。

    文素卻不肯放過他,拼命的拽著他的衣角詢問:「你告訴我啊,像他這樣神仙般的人物究竟過的是怎樣一種生活啊?」

    「神仙?哼!不過是個騙子罷了!」攝政王一聲冷哼,甩袖出門。

    「啊?」文素與趙全在他身後大眼瞪小眼,懵了。

    ※

    身為好下屬,是要時刻關註上級動態的,比如上級不開心了,你要適時的出現,就算是充作發泄憤怒的工具,也比不露面的強。

    本著這個原則,晚飯過後,文素戰戰兢兢的到了攝政王的下榻的房間前。

    ----好吧,其實她是被趙全拖過來的。

    幾聲輕輕敲門之後,裡面毫無回應,文素有些忐忑,轉身看站的遠遠的趙全,以眼神詢問自己是不是可以不要那麼英勇。

    趙全果斷的搖頭,以眼神回應:我與你同在,你大膽的上吧!

    轉身繼續敲門之際,文素心中默默計劃著以後一定要以無數江南糕點來感謝他的陪伴……

    最後一下敲擊落了空,門從裡面打開,攝政王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文卿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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