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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23:54 作者: 萱草妖花
    「結果卻發現,我是假哭。」司茵接他的話,笑出聲。

    時穆力氣恢復了一些,他說:「司茵,扶我坐起來。」

    「嗯。」司茵將他扶起來,靠樹而坐。

    時穆取過背包,從裡面摸出手機,打開指南針功能,測了一下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司茵蹲在他跟前,看著手機發出的幽幽光芒,小聲說:「即使現在知道了方向,我們也不能繼續走了。最後一支手電已經沒電,手機的電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們的手機沒有信號,在這山里唯一可以通訊的就只有對講機。這隻對講機的實際通訊範圍是5公里內,可即便時穆如何調試,也聯繫不上任何信號,這說明五公里沒有他們的人。

    時穆將通訊設備扔回包里,抬眼去看司茵:「你怎麼會過來?」

    「你走之後,我想起老虎有傷,我擔心對方的犬攻擊力太強,所以……」司茵將外套給他往上拉了拉,將他遮嚴實,以免風灌入。

    時穆又是一陣輕咳,知道這時候與她爭執,甚至問責已經毫無意義,只是囑咐:「下一次,不要再做這種傻事。」

    司茵沒來得及說話,時穆又囑咐:「你記住,一旦我有意外,你立刻聯繫老爺子,寸步不離地待在老爺子身邊。他的身邊,安全。」

    他想起莫東的話,心裡一陣發毛。

    如果他真有意外,司茵又無人照拂,各種後果都有可能發生。唯有讓她待在老爺子身邊,才最安全。

    司茵跪在地上,俯身過去在男人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旋即鬆開:「老狐狸,不許你做這樣的假設。你放心,我會保護你,會帶著你走出這片森林。」

    氣氛過於沉重,司茵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為了哄他開心,緩解壓抑的氛圍,她說:「老狐狸,這麼好的景色,我跳廣播體操給你看,好不好?」

    廣播體操……什麼鬼?時穆又一陣咳嗽,正想發聲阻止,她已經掏出手機,開始播放音樂。

    一首《YMCN》音樂前奏響起,司茵已經跟著開始有節奏踮腳。

    三條犬聽見音樂聲,立刻停下撲螢火蟲的動作,紛紛安靜坐到時穆身邊,與時穆一起排排坐。它們的坐姿端端正正,一雙耳朵精神地豎起來,仰頭望著司茵,等待她的表演。

    三條犬一臉期待,時穆卻皺著眉,想提醒她別折騰,話到喉嚨口卻又吞了回去。

    女孩立在一片螢火里不斷踮腳,隨著音樂漸如高潮,開始做出簡單卻富有韻律的動作。說是廣播體操,卻又比體操更優美,摒棄了那一絲枯燥。

    她四肢並不協調,甚至僵硬、滑稽,卻能讓人心和狗心靜下去。

    她拍掌、她抬手,她身披耀眼星辰,如夢似幻的畫面,讓一人三犬,仿佛置身夢境。

    時穆此刻的沉重心態全部卸下,只是專心看小姑娘胡亂舞蹈。

    看到盡情處,他伸出一雙胳膊,將分別坐在身旁的三條犬攬入懷中。有美犬在懷,還有美人跳體操,男人的心裡被灌滿蜜糖。

    這樣的苦中作樂,讓他刻苦銘心。

    只怕多年後,他依然忘不了司茵這一出,也忘不了她為了哄他開心,忍著身體酸痛,給他跳舞。

    Y-M-A-C的音樂仍在繼續,三條烈犬將腦袋紛紛擱在男人懷裡,困意再次上頭。時穆摟著三條犬又睡過去,司茵也坐下休息了一會。

    破曉時分,螢火散盡,朝陽將天空映成一片淡青色。樹木遮天蔽日,導緻密林內的光線依然昏暗。

    在叢林裡司茵不敢生火,見天色微亮,便索性走出樹林,去河邊撿乾柴生火。

    三條犬拖著疲累的身體也來幫忙,很快就有了一堆乾柴,司茵從背包里找了一把塑膠袋,將乾柴點燃,不多久變成了大火。

    司茵去將時穆從樹林裡攙扶出來,讓他靠著石頭坐下,取暖。

    初晨一抹陽光和火光籠在他身上,讓他渾身一片暖烘烘,身體的血液終於有點舒暢。

    司茵再去探他的額頭,男人的體溫只升不降,讓她很焦躁。

    她從背包里找到紙筆,寫下一行字:

    ----你好,我叫司茵,我和我男朋友時穆被困馬碭山。我男朋友受傷且發燒,已經不能行走,如果你看見這封信,請救救我們,幫我們報警。十分感謝,事後我會重金酬謝您。

    她將求救信用塑膠袋封好,塞進AK嘴裡,拍著AK犬背囑託:「小仙女,拜託了。」

    AK臨危受命,撲進司茵懷裡,下巴擱在她肩上蹭了蹭,隨後戀戀不捨地叼著求救信朝山下跑去。

    司茵用書包當枕頭,扶著時穆躺下,又從書包里找到濕紙巾,用溪水浸濕,鋪在他的額頭上,替他降溫。

    老虎擔心木柴不夠,不斷穿梭樹林叼木柴。

    等它再折回,司茵一把將它攬進懷裡,揉著它犬肩說:「好狗好狗,夠了夠了,」她發現老虎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傷口,尤其是後腿,有一小塊皮毛脫落,血肉模糊。應該是和兩條猛犬搏鬥時,撕咬所致。

    司茵取出噴霧,給它消毒。老虎疼得在她懷裡掙扎,她不斷撫摸老虎的耳朵安慰:「乖乖不鬧不鬧,噴上藥就不疼了。」

    老虎:……騙鬼呢?

    特工耳朵少了一小塊肉,卻仿似沒受傷似的,精神依然充沛。

    它站在溪水裡,目不轉睛盯著裡面的遊動的魚,看準時機,一頭扎進水裡,利齒咬住一條兩掌長的鲶魚。

    它搖著尾巴屁顛顛上岸,將魚送到時穆嘴裡。

    時穆正睡覺,嘴裡被塞了一個濕乎乎又腥的東西,瞬間被折騰醒。他一睜眼看見嘴裡的魚,又看見特工那兩隻大鼻孔,將臉向右撇開,一陣猛咳。

    司茵趕緊鬆開老虎,一把抓住特工脖頸,將它給拽開,趴在時穆身邊低聲問:「老狐狸,你怎麼樣?」

    他輕輕搖頭,表示還好。

    近距離,司茵聽見老狐狸的腹部傳來「咕咕」叫聲。她撿起特工抓的這條魚,找了根木棍串起來,架在火上烘烤。

    沒一會兒,魚皮里爆油,香味四溢。

    這陣香味饞得特工和老虎把狗鼻子杵過來,拿一雙可憐的眼神去看司茵。她被兩條犬看得心坎發軟,捏了兩塊魚肉送到特工嘴邊,又送到老虎嘴邊。

    鲶魚肉多刺少,烤著又香,老虎將魚肉含在嘴裡,口水幾乎流了一地。但它想到時爸爸還躺著,只好忍痛割愛,把嘴裡的魚肉渡給時穆。

    時穆雖然嫌棄,但也不好拒絕狗子的好意,索性連狗子的口水一起吞入腹中。

    正午,太陽正烈。

    司茵拖著時穆回樹下休息,男人的體溫降下去不少,她總算鬆口氣,挨著時穆睡了會兒午覺。

    一覺醒來已經下午兩點,再睜眼,被地上一堆蛇嚇一跳。

    她驚坐而起,發現這堆蛇已經死透,而且都成了兩截。她一抬眼,看見遠處有兩隻二貨分別叼著一條蛇的一半身體,從遠處搖著尾巴跑過來。

    司茵:「……」

    一見蛇就做噩夢的司茵,居然替兩條狗烤起了蛇肉,她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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