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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23:54 作者: 萱草妖花
    可它還活著,就必須往回走,找到主人。

    老虎奮力爬起來,夾著尾巴,一瘸一拐,茫然地往前走。

    它望著黑漆漆一片的密林,狗臉懵逼。

    它想用鼻子去嗅主人的味道,可嗅覺短暫失靈;它想用耳朵去聽周圍的聲音,可耳道里仍是一陣轟鳴,此刻它甚至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也聽不太清。

    它覺著非常淒涼,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拋棄了。

    老虎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開始胡思亂想。

    它想,如果自己離開,特工可能會霸占AK;又想,時穆會給它立什麼樣的墓碑;它想,千萬不要被火化,那一定很痛苦。

    想到這些,老虎忽然悲從中來。

    就在它以為,可能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主人時,看見左前方的樹林有一篇光源。

    它登時一個激靈,迅速朝那處光源狂奔而去。雙腿也不瘸了,極速奔馳,宛如一隻小飛俠。

    快接近光源時,它雙耳聽力恢復,聽見了司茵熟悉的聲音,作為一隻貪戀主人的狗子,它激動地差點撞樹。

    它衝出糙叢,卻又為了博取一波同情,興奮上揚的尾巴垂下去,一雙耳耷拉著,裝成受傷嚴重的殘廢狗,一瘸一拐朝人群走過去。

    ……

    眾人看著那條一瘸一拐朝他們走過來狗子,都心疼不己。

    司茵揉搓著紅腫的眼睛,以為是幻覺,直到特工衝過去,將老虎摁在地上舔,她終於破涕為笑,抱住時穆的胳膊搖晃:「老狐狸!是老虎!是老虎!」

    時穆緊繃的神經也終於在這一瞬得以鬆弛,唇角微向上勾,露出笑容。

    老虎拖著沉重的身體、一瘸一拐走過來時,看起來非常悽慘,那場景簡直聞著心酸見者流淚。

    然而它被特工撲倒,聽見AK的聲音,立刻一爪子拍開特工,屁顛顛搖著尾巴朝AK飛奔而去。

    這時候它四肢穩健,壓根沒有受傷瘸腿的樣子。

    眾人:「??」

    所以他們剛才看見的瘸子狗,是老虎裝的?

    徐帆盯著與AK打鬧的老虎,一臉狐疑扭過頭,問時穆:「哥,老虎的……腿怎麼不瘸了?」

    時穆沒有回答,只是蹲下身,一拍掌,「老虎,過來。」

    老虎聽見主人召喚,立刻停下打鬧,扭過頭,定定看向時穆。

    也就在那一瞬,狗子調皮的目光頓時變得可憐溫柔,高揚的尾巴也垂下去,然後一瘸一拐、仿佛痛苦萬分地朝時穆緩緩走過去。

    眾人:「……」

    老虎一瘸一拐蹭進時穆懷裡,將嘴筒子擱在男人肩上,使勁兒蹭,來回蹭,濕潤的鼻孔貼著男人耳根,喉嚨里發出「嗚嗚嗚」的撒嬌聲。

    時穆將老虎抱緊,容忍此刻撒嬌的狗子,不斷輕柔它的狗腦袋,安撫說:「好狗、好狗,沒事了,別怕。」

    隊長見過裝死的狗子,頭一回見裝瘸的,一臉好笑道:「它到底受傷沒啊?」

    排雷的專員瞪著老虎,震驚不已:「這真是一條神犬,它居然活著回來了!買噶,這特麼太神奇了……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旁邊的警察在他腰窩掐了一把:「真的!這條狗真特麼神了!」

    老虎的體力已經達到極限,癱在時穆懷裡。時穆索性將它抱起來,對眾人中:「繼續走吧,我們得儘快找到徐風。」

    「好,繼續趕路!」隊長招呼眾人,「大家一定要高度戒備,要小心為上!」

    ……

    他們遭遇埋伏,總有人想阻止他們前進,這也說明了他們的主要方向沒錯。

    徐風與毒販,總有一個在前面這片密林之中。

    特工、AK在前帶路,然而兩條犬越往前,離人越遠,便越興奮。

    它們在一顆茁壯老樹的數米之外停下,四周荊棘叢生,它們不便再往前。

    司茵走上前,蹲下身去撫摸兩條犬,安撫兩條犬的情緒,又用電筒去照雜亂的荊棘,起身走到隊長跟前,小聲說:「前面有人走過的痕跡,樹上應該有人。」

    隊長抬手,指揮大家進行了包抄,將老樹圍了起來,槍口統一指向樹梢。

    徐帆拿手電照向樹上,上面的確蹲了一個人。

    那人被強光一朝,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輕咳一陣。徐帆聽出熟悉的聲音,幾乎叫出聲:「徐風!」

    樹上的人又一陣咳嗽,聲音軟弱無力,「徐……帆?」

    ……

    十分鐘後,他們將徐風扶下樹。

    徐風身上多處刀傷,最深那處在肩膀,皮肉黏著衣服往外翻,傷口處被他胡亂塗了糙藥,已經結痂。

    近距離,司茵幾乎聞到人肉腐爛的味道,令她作嘔。

    按照徐風的吩咐,他們從樹下的荊棘叢里拉扯出一具屍體,經查勘,是他們此行要抓的「老鷹」。

    司茵頭一次看見這樣的死人,嚇得往後一退,脊背緊貼著時穆的身體。

    她不敢再看,索性轉過身,抱住時穆,臉貼著男人結實的胸膛,「抱緊我……我怕。」

    時穆無奈,將小姑娘抱緊,低聲調侃:「是誰義正言辭要參與戰鬥的?後悔嗎?」

    「不……不後悔。」司茵吞了口唾沫,話說得很心虛。

    時穆用手裹住她的後腦勺,輕輕揉,不斷用肢體語言安撫小姑娘。

    隨行的醫生替徐風的傷勢做了一個簡單處理,又給他補充了食物和水。

    等徐風體力稍作恢復,便從懷裡掏出一隻用塑膠袋封裝好的黑色筆記本。他將本子塞給徐帆,解釋說:「這是從老鷹手裡搞來的,上面的東西非常重要,這次能不能打掉那窩大老虎,就靠它了,一定妥善保管,帶回去,」

    徐帆收好筆記本,抬起手被一擦眼淚,嘀咕道:「別跟交代後事兒似的,這本子你搶來的,你得跟我們一起帶回去。」

    徐風笑了一聲,囑咐他們:「你們要小心點。這片密林里,還有其它人在找我,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離開。」

    兩名警察攙扶徐風往回走,老虎由隊長和時穆患者先後抱著走路。

    老虎特別享受被人照顧,總覺得自己是個寶寶。它被時穆抱在懷裡,會開心地合不攏嘴。

    到半山腰時,他們被圍襲,走在前面的警察腿部中槍,瞬間跪地。

    徐帆反應迅速,迅速拉著傷者倒地,滾進一旁糙叢。

    時穆也抱著司茵躲進灌木叢,粗大的樹葉將它們擋得嚴嚴實實。司茵被男人護在懷裡,她甚至能聽見男人的心跳聲。

    她沒聽見槍聲,甚至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有人中槍卻沒有槍聲,時穆想到一個可能----對方有狙擊手。

    老虎、特工、AK三條犬乖巧地趴在那裡,紋絲不動,如一隻蟄伏的野獸,伺機而動。

    隊長蹲在司茵身後,他深喘幾口氣,低聲罵道:「媽的,是狙擊手。」

    這種敵在暗,他們在明的感覺太他媽糟糕了。有一種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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