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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23:54 作者: 萱草妖花
一陣電話鈴聲將兩人打斷。
時穆鬆開司茵,從兜里掏出電話,來電顯示是老爺子。
他衝著司茵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她別說話,摁下接聽鍵,低低地喂了一聲:「爺爺。」
電話里,老爺子低低地嗯了一聲,一邊咳嗽,一邊說:「你妹妹也快生了,多給她打打電話,抽空去看看她。還有一個事,賈嘉那丫頭回國了,下周一飛z市,你去接她。你們倆都老大不小,是時候考慮終生大事,我跟你賈叔叔的意思,是想讓你們試著處一處,如果可以,年底訂個婚。」
時穆看了眼司茵,皺眉:「爺爺,這事您不必操心。」
「我不操心誰又替你操心?」木老又一陣低咳,「小子,你的心思爺爺看得明白,爺爺也知道,你對司茵那小姑娘有想法。但你們的年齡和閱歷都相差太多,她不會是你合適的伴侶人選。你跟嘉嘉一個大院兒里長大,小時候關係不錯,閱歷學歷也相當,較之那丫頭,更合適。嘉嘉這次回來會去你的母校任職,你有空帶著人家好好轉轉,盡好地主之誼。」
時穆沉默聽完,委婉拒絕:「我沒空。」
「別跟我扯犢子,」木老語氣變得沉重,「我最近身體不好,你別惹我生氣。我讓你去接人家姑娘,也不是立刻就要訂婚。再一個,你們這麼多年沒見,你能看得上人家姑娘,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記得,多給你妹妹打電話。」
「嗯。」時穆掛斷電話,神色凝重。
司茵抓著他的手,低聲問:「怎麼了?木爺爺跟你說什麼了?」
他看著她,良久開口:「相親。」
簡單的兩個字如鐵塊一般壓在司茵心口,令她難以呼吸。司茵鬆開他,低下頭,聲音里壓著一絲委屈:「所以,你為什麼不告訴木爺爺,我們的關係?」
時穆選擇不說,是經過多方面考慮,更大的原因是他們目前的感情還不夠穩定。
聽了他的解釋,司茵深吸一口氣,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仿佛又能理解了。她點點頭說:「你去相親應付老爺子,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不許和對方說太多的話,儘可能高冷,態度不許太溫和。」
得到諒解,時穆答應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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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司茵回到z市,已經是下午,她缺了一上午的課。
下午課間休息,班裡熱鬧一片,都在討論系裡新來的女教授。
司茵正低頭抄筆記,吳容拿筆桿子戳了她一下,問:「聽說了嗎?系裡來了一個特年輕的女教授,校方已經放了她的資料,履歷沒得說,關鍵是年輕漂亮,那氣質,嘖嘖……我給你看照片。」
吳容從論壇翻出照片給她看,「喏,就這照片,足夠系裡那些diǎo絲舔一年。」
這位女教授三十歲,叫賈嘉,據傳學校費了好些功夫才將她從國外請回來。照片上的女人長得挺漂亮,直髮披肩,穿著一套職業女性裝:襯衣、西褲、高跟,手臂上還搭了一件焦糖色大衣,手裡拎著一隻奢侈手袋,打扮地很知性。
這隻手袋司茵有同款,老狐狸送的,但她卻拎不出這位女教授的氣質。這個女人從外貌到穿著,再到內涵,都是女孩們理想中的模樣。
見司茵看愣了神,吳容咂舌感慨:「年輕貌美有學識,這簡直是開掛的人生啊!」
的確。顏值與學識並重的人太少,司茵思來想去,大概也只想到一個時穆。
時穆的確很優秀,顏值高,學歷高,他的雙棲事業也都發展地不錯。這麼一比較,司茵感覺自己像條鹹魚,也為自己曾瞧不起學歷而感到羞愧。
周五下午,司茵沒課。時穆從車庫提了一輛皮卡車,請了一名常年駕駛香山路線的老司機,將特工關在了皮卡車後面的鐵籠里。
山路崎嶇,四個小時車程相當難走,司茵有點暈車。
半道上,司茵牽著特工下車透氣,一下車空氣更悶,居然蹲在路邊吐起來。
大概是受到司茵的影響,特工也開始跟著吐。
一人一犬,蹲在路邊嘔吐,畫面甭提多美。司機忍不住調侃說:「我開車這麼多年,可是頭一次看見狗暈車蹲路邊吐呢。時院長,你們這狗看著挺兇猛,值點錢吧?」
時穆看了眼車窗外的女孩與烈犬,忍住笑,說:「無價。」
汽車剛到荔香村的村口,汽油耗盡。司機去後面取汽油,看見鐵籠內的特工瘋了似的拿頭撞擊鐵籠,司機以為這狗發羊癲瘋,忙叫前面的人:「時院長,這狗是不是瘋了?」
司茵和時穆聽見動靜,下車查看狀況。
特工不斷拿頭撞擊鐵籠,發出的動靜令人心驚膽戰。
司茵連忙爬上車,將手伸進籠子去安撫特工,可平日裡對它最管用的招數,此刻卻變得毫無作用。
時穆扭頭去吩咐司機:「去加油。」
「好。」司機將汽油從車上拎下來,去給皮卡車滿油。
司茵取了繩子和嘴套,打算放它出來。可她剛打開鐵籠,特工便紅著眼睛用力將門撞開,直接從她頭頂躍過去。
特工跳下車,朝村內跑去。
特工暴戾氣息很重,雙眼銳利而兇橫。
司茵還沒反應過來,時穆已經拔腿去追,可他到底只有兩條腿,壓根追不上那條情緒幾近瘋狂的烈犬。
司茵手裡還抓著牽引繩,蹲在皮卡車上。突發狀況讓她懵在當場,半晌後反應過來,趕緊讓司機開車去追。
現在的特工,完全就是一隻炸藥包的存在。
特工沿著村里最寬那條路一直往前跑,耳旁掠過的小樓房,一棟比一棟熟悉。
它跑過村裡的廣播站,跑過村里唯一的商店,跑過村裡的饅頭坊……它一路狂奔,看見許多熟悉的面孔。
村裡的唱戲班子,時隔一年依然在。他們每天會準時聚集在村頭,從早唱到晚,咿咿呀呀,擾狗清靜,他們堅信自個兒能走向大國際。
村裡的王嬸嬸最怕它,總拿它去嚇唬家裡的小孫子,每一提及它,小孫子便不敢再哭。
村里買醋的劉老頭,與老蘇關係好,挺喜歡它。他喜歡和老蘇喝一杯,喝醉了酒,喜歡往它狗碗裡放醋,酸得它狗牙要融化掉。
一切都那麼熟悉,這裡幾乎沒有變化。
看見特工從遠處衝過來,王嬸嬸抱著孫子往路邊一閃,揉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特工?」
劉老頭拎著一瓶酒,搖搖晃晃往家裡走。在路上看見特工也是一愣,兀自搖頭:「喝醉了,喝醉了……」
特工經過劉老頭,和從前一樣,跳起來,一口將他手中的酒瓶含住,迅速逃走。老劉頭看著那隻如閃電般狂奔而去的「奪酒賊」,好半晌才晃過神,扭頭問王嬸嬸:「那是特工吧?」
王嬸嬸腿軟:「是……是吧。」
特工將嘴裡的酒瓶丟掉,跑到老蘇家門前,望了眼那扇紅鐵門,開始拿身軀去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