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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23:54 作者: 萱草妖花
    路並不好走,舉步維艱。

    一個小時後,司茵終於看見廢墟上趴著的AK。他吐著舌頭,一動不動,好像在等誰。

    年輕軍官指著AK,對他們說:「這條狗一個星期前就來了,誰趕也不走,好像在等誰。這兩天日頭烈,它就趴在那裡,也不怕曬。沒人敢靠近他,誰過去他就對誰凶。我們看他可憐,就把水和狗糧放在廢墟下面,它晚上會下來吃。」

    「它在等老司,」洪正國眼睛都紅了,忍住眼淚,說:「老司就是在這裡救人時,被石頭砸死的。AK大概是覺得,在這裡等老司,他人還會回來。」

    在場的人都沉默。

    司茵的心也跟著一墜。她望著AK的方向,心臟擰疼。

    一群男人商議好抓AK的方案,拿著抓捕工具爬上了兩米高的廢墟。

    AK感受到來自四周的壓力,渾身毛仿佛都豎起來,拿狠厲的眼神瞪著一群男人,喉嚨里發出警告。

    司茵在廢墟下等待,心提到嗓子眼,擔心他們在抓捕過程中傷到AK。在AK發出警告後,他們非但沒有停止抓捕,反而繼續上前。

    狡猾的AK盯准了廢墟下手無寸鐵的司茵,男人們衝著它圍攻而上時,它迅速跳下廢墟,直撲司茵。它用爪子將司茵摁倒在地,一口咬住女孩細嫩的胳膊,以示報復。

    在它眼裡。他們是敵人,司茵也是。

    它和人一樣也有思維,精神受到刺激,已經不算是一條正常的犬。

    司茵被撲倒,驚叫一聲。她怎麼也沒想到,AK會突然從兩米高的廢墟上跳下來,將她撲倒。

    她觀察到,AK的肉墊已經被磨爛,下腹部位大面積脫毛,潰爛程度嚴重,並且伴有惡臭。

    怪不得它會發狂,在精神打擊和身體受傷的雙重刺激下,它的思維必然不清不楚,把她當成了敵人。

    洪正國罵了一聲「操」。如果現在有把槍,他一定斃了AK!

    司茵咬唇,忍著劇痛道:「都別過來!」

    馬犬的特性是咬死口, AK現在不認主人,誰的命令也不聽。作為一隻受過訓的軍犬,它骨子裡鐫刻的職責:除非被打死,否則絕不鬆口。

    司茵身體每一動,AK下口就狠一分。

    她儘量保持冷靜,把恐懼壓制下去,腦子裡開始思索rocket在書里教的訓犬技巧。畢竟犬牙已經陷入她的血肉,她的思維被劇痛擾亂。

    她不敢哭,也不敢發出任何吃痛的聲音。她怕一旦表現出痛苦,洪正國就會一棍敲碎AK的頭顱。

    「捂住它的眼睛!吹口哨!」突然一道清冽的男低音傳入司茵而耳中。

    司茵立刻照做,用另一隻手捂住AK眼睛,開始學司豪吹口哨的節奏。

    時穆是被洪正國打電話請來的。他趕到廢墟現場時,已經晚了一步。

    AK咬住司茵手臂,情況不容樂觀。這時候犬更不能受刺激,否則小姑娘的胳膊恐會不保。小姑娘抱著烈犬,滿手血,沒撒手,也沒哭,表現地異常冷靜。

    這忍耐力……時穆皺著眉頭,居然開始好奇小姑娘的忍痛能力。

    AK視線被遮,情緒逐漸安定下來。在口哨的催動下,居然也開始慢慢鬆口。

    AK鬆口,司茵也將手從它眼睛上移開。

    司茵掛在脖子上的那顆犬牙此刻正坦露在胸前,AK看見犬牙,目光突然變得溫柔。它用鼻子嗅了嗅犬牙吊墜,又嘗試嗅了嗅司茵身上的氣味兒。

    它仿佛聞到了司豪的味道。

    AK仿佛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用抱歉的眼神看了眼司茵,開始替她舔傷口,它此刻驚慌失措的像個孩子,喉嚨里也發出可憐地「嗷嗚嗷嗚」聲。

    周圍的人在觀察,誰都不敢貿然靠近。

    AK見司茵胳膊上的血止不住地流,朝時穆跑過去,用嘴含住時穆的衣服,將他往司茵的方向拽,喉嚨里發出祈求的聲音。

    時穆蹲下身抱住AK,摸摸它的腦袋,這才對洪正國說:「愣著幹什麼?趕緊救人!」

    作者有話要說:

    時穆:AK,你知錯了嗎?

    AK:我錯了,我反省,罰我天天吃狗糧!

    第03章 搜救犬

    大家反應過來,不敢耽擱,立刻上前扶起司茵,迅速替她消毒止血。洪正國將司茵背起來,急忙忙往營地去。

    Ak傷勢也不輕,但誰也不敢抱,時穆便撈了這個苦活兒。

    到了營地,醫務人員完全不夠用,司茵得排隊等待。

    洪正國急得在外面來回度步,隔著門帘,對裡頭喊:「李醫生,能不能插個隊?我這裡有個小姑娘受傷,白森森的骨頭都露出來了,再不治療血快幹了!」

    雖然司茵手臂滿是血,痛感劇烈,但她清楚自己的傷勢。

    AK明顯嘴下留情,她的傷不輕,但也沒有洪正國說得那麼嚴重。

    只聽裡面在救災中受傷的兵哥哥,用一口四川話道:「李醫生,我莫關係,讓人民群眾先來!」

    這聲音有板有眼,聽得司茵心窩子一暖。

    隨後,她就被一群人民解放軍攙扶著進了帳篷。

    時穆讓洪正國脫件衣服,鋪在地上,給AK墊在身下,以便替犬檢查傷勢。

    洪正國瞥了一眼AK,一邊脫衣服一邊罵道:「神他媽搜救犬,居然咬人?襲擊民眾多大罪?老子剛才沒把它弄死就是積德,還給它用衣服?我呸----」

    伴著那一聲「呸」,洪正國把衣服捏成一團,重重甩在地上。

    AK一臉委屈。它的嘴筒子搭在時穆胳膊上,抬頭,委屈巴巴望著發火的洪正國,又低頭,委屈巴巴瞅了眼被捏成一團,扔在地上的衣服。

    洪正國被它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搞得心一軟,蹲下身,一邊將衣服在地上鋪開,一邊絮叨:「老子這輩子沒見過你這麼孽的狗,就你這心裡素質,怎麼當犬的?你成精了是吧?上天了是吧?學會咬人了是吧?老子弄----」

    「汪!」Ak齜牙,沖洪正國叫了一聲。

    洪正國嚇得往後一縮,一個屁墩兒。

    他緩了一會,又蹲起身,將衣服鋪平整:「老子弄……弄衣服,把衣服給您弄平整,您好躺著不是?」

    AK這才高興,甩甩尾巴,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時穆讓AK平躺下,開始替它檢查傷勢。

    他發現,它不僅四爪磨爛,下腹潰爛惡臭,後右腿內側有明顯傷口,已經流膿。

    時穆蹙眉:「這裡醫療設備不齊全,我得帶它回z市進行治療。」

    洪正國道:「這條犬不屬於私人,所以抱歉,你不能帶走。」

    時穆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他:「我是美森寵物醫院的院長,有義務為軍犬治療,你放心,我不會收取你們任何費用,等犬的傷情穩定,你們隨時可以帶走。」

    洪正國接過名片,震驚:「我靠??」

    時穆眉眼淡淡,又說:「我進去看看小姑娘,你先看著AK。」

    等時穆走進帳篷,旁邊的小哥湊過來,撞了撞洪正國的肩,問他:「老洪,你怎麼了?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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