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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豐盛至極的一餐,景澄好奇地問,「長得美可以賒帳嗎?我記得我飯卡里的餘額好像不夠買這些的。」

    「是有一點不夠,我又幫你存了一點就夠了。」沒等景澄反對,她繼續說,「你幫我補習,總得允許我考了好成績同你慶祝一下吧,以後就這麼定了,只要我考了滿分或者班級最高分,就請你吃飯或者送你一樣禮物,你不能拒絕。要是你不同意的話,我就不要你給我補習了,以後也再不來找你。」

    說得合情合理,也沒傷及他的自尊,景澄只得妥協。

    第二天一早,景澄去食堂打早飯,飯卡一掃嚇了他一跳,上面的餘額赫然顯示著9912.85元。他以為機器出了故障又重新刷了一次,還是一樣。

    就餐卡儲值的最高額度是最大的四位數9999元,合著倪澈說的「又幫你存了一點」是直接充值到了上限。

    饒是現實生活富足的景澄也有些接受無能,這是打算包養他的節奏麼?他唇角抽了抽,隨即十分土豪地給自己要了一份雙蛋吐司。

    次年春天,新學期開學不久,便是人間芳菲的季節。這個季節是一年中過敏源最活躍的時期,也是倪澈哮喘發作最頻繁的時期。一連一個星期她都沒去上學,大多時候都窩在別墅花園裡那幢玻璃房子或看書或發呆。

    生病十分影響心情,溫室里的小公主整天悶悶不樂,逼著自己上網課趕學習進度,不想被井老師看不起。

    「怎麼不讓你的那個小老師來家裡給你補課?」大哥倪澤忙完了生意上的事特意休假在家陪妹妹。

    倪澈遠遠看了一眼草坪上狼狽為奸逗著雪橇犬傻跑的崇安和倪浚,心說人家好好呆在學校里都能被他們找上門去欺負了,這要是到了崇家來,指不定怎麼被他倆琢磨呢。

    再說,她也不想井澄看到她病怏怏的模樣。

    然而,景澄居然主動提出要來看她,這又令倪澈十分欣喜。

    她特意跟景澄約了個爸媽、大哥一同外出去參加晚宴的時段,通常這種時候那倆惹禍精也會趁機跑出去各玩各的,崇家除了她就是一群下人,沒人會給小公主的客人看臉色。

    那是景澄在認識倪澈半年多後第一次來崇家,寬闊如高爾夫球場一般的前庭花園和古拙大氣如英倫城堡一般的崇家大宅令人震撼,無論是真實的景澄還是虛構的井澄,都足以被這種奢華闊綽驚得目瞪口呆。

    倪澈看見他來,從點著小燭燈仿若童話故事中的玻璃屋子裡跑出來,踏著如茵的草坪,小白兔一樣竄到他面前,撫著胸口急促地喘息,看得他擔心不已。

    「就這麼急著見我?」

    倪澈忙不迭地點頭。

    「別跑了,給你看樣東西。」

    景澄拿她的手機幫她裝了一個小程序,然後將開機畫面設置成了他自己做的那個小動態圖,青櫸樹下,兩個由簡潔線條組成的小人一站一坐,男孩坐在樹下戴著耳機聽音樂,女孩站在他面前裙琚隨風飛揚。

    「我很喜歡!我也給你看樣東西。」

    倪澈拉著他站到玻璃房子面前,剛剛抽芽的青櫸樹枝椏蔓蔓蓋過玻璃屋頂。景澄瞪大了眼睛,她居然讓人把圖書館前面那棵樹給挖回了家裡來。

    兩人在恆溫恆濕的玻璃房子裡讀書、聊天,手邊放著書本和傭人們送進來的茶點小食。

    倪澈對著一道她解不出來景澄還反覆讓她再想想的題目胡寫一通,推給景澄看了看,氣得小老師將草稿紙團作一團丟到她頭上。

    遠處草坪上盤腿坐著兩個身影外加一條狗,倪浚揪了把草葉又甩回地上,「這個臭丫頭怎麼見了他就這麼開心,看給她美的……臥槽!他還敢拿紙團丟她!爪子不想要了是不是……不行,得想個辦法收拾那窮小子一頓,不然我就不姓倪!」

    「不姓倪就跟我姓,反正你也不該姓倪。」崇安將草葉叼在嘴裡,「費那個心思幹嘛!要我說呢,就直接找個沒人的地方,麻袋一套,揍一頓多簡單。」

    「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出氣要什麼技術含量,不然你告訴大哥這小子欺負小澈了,保准第二天他就徹底消失了……」

    「消失倒不至於,出了事小澈肯定知道是我乾的!」

    「汪----」雪橇犬拍著尾巴表示贊同。

    「這都幾點了還不走?!」倪浚抬手擼了一把狗脊樑,「平平,去,咬他!」

    雪橇犬喉嚨中發出咕咕低鳴,轉頭等待崇安的指示。

    「笨狗!跟你爸一樣膽小。」

    「滾蛋!」平平她爸憤憤地站起身,「淨欺負狗能耐,我這就去趕人,看誰膽小。」

    他一路穿過草坪走近玻璃房子,咚咚扣了扣門,「小澈,該休息了,我送你老師回去吧。」

    景澄看了看時間,「真的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過不用麻煩。」

    「這附近沒車。」倪澈不放心地看了看崇安,似乎在衡量景澄一個人走出這裡和被崇安送回去這兩個選擇究竟哪個比較安全。「那就讓我二哥送送你吧,這個時間不堵車應該很快的,你到了學校打電話給我。」

    「那就麻煩您了。」景澄隨著崇安走出去。

    崇安將客人讓在身前,遠遠跟草坪上的人影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對方隱在一簇修剪整齊的海桐樹叢後面,露了一胳膊比出剪刀手。

    ***

    二十分鐘後,蒲白河邊

    雞屎色阿斯頓馬丁停在路旁,兩名年輕男子相視而立,劍拔弩張。急促的手機鈴音中,景澄翻轉屏幕給崇安看了一眼,讓他知道來電的是倪澈。

    「你知道該怎麼說嗯?」崇安語氣里滿是明晃晃的威脅。

    景澄按下免提鍵,「餵?小澈。」

    「你到學校了嗎?」

    「還沒有。」

    「……那現在在哪裡?」

    「現在,你二哥正提著麻袋跟我在蒲白河邊聊天。」

    「……」

    崇安磨著後槽牙抬手用食指隔空朝景澄點了點,好的小兔崽子,算你有種!

    電話那邊稍一沉默,緊接著,「……去叫人備車,我要出去……」

    景澄對著電話,「小澈,外面風涼,別出來了,不用擔心。」外放中卻只余掛斷的忙音。

    景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你至少還有十五分鐘,想做點什麼?」

    崇安脫下外套往跑車引擎蓋上一丟,「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先說好不許打臉,不許跟個娘們兒似的告狀。」

    一刻鐘後,幻影開著遠光燈沿路疾馳而來,發現目標後切回了近光。

    車子在路邊剛剛停穩,後門便被推開,倪澈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家居服從裡面跑出來,腳上還踩著在家時穿的那雙兔毛絨軟底拖鞋。

    她站在兩人中間,舉著手機上的小電筒來回來去地在兩個人身上照了好幾圈,確認沒有人帶著傷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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