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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這個無端而大膽的猜測令在座一片唏噓,紛紛交頭接耳,景澄不予理會地繼續道,「趙隊和常凱曾經在十月六日晚上到C19見過業主,次日鑑證科的同事也到那裡搜證過,房間很乾淨,當時業主給出的理由是雖然他們母子平時不住在這裡,但每周都有『易捷家政』的鐘點工上門保潔。」

    幕布上映出一張業主林女士同易捷家政公司簽訂的保潔服務合同,「這份合同是林女士主動向警方出示的,生效的時間在案發前三個星期,如果兩年多都在定期保潔,為何林女士當時只強調了易捷家政?」

    「可這位林女士是個單親媽媽,她兒子才六歲,不具備作案的能力和動機吧,她根本不知道C17的業主是倪焰。」常泰親眼見過那位女士,對她印象還很不錯,斯文有教養,說話慢悠悠地很柔和。

    「所以要調查她的人際關係,尤其是前夫、異性朋友這一類。」

    周凱突然又舉手,「這個我調查過,我當時覺得她一個普通的財務專員,月薪不足萬,實在不太可能靠自己買下這麼大的一幢別墅,所以查了下別墅的產權關係。

    剛剛從房管所那邊得到反饋,這幢別墅是她跟前夫離婚的時候分割到她名下的。」

    「前夫有名字嗎?」

    周凱稀里嘩啦地翻看手邊的傳真,「有有有,名字叫左今,左右的左,今天的今,是千石投資諮詢有限公司的總裁助理。」

    千石?!趙亮和景良辰對視了一眼,某種原本獨立存在的脈絡仿佛瞬間被什麼東西緊緊地串聯了起來,卻一時間攪作一團讓人看不真切。

    趙隊立即在全國人口信息查詢系統中調出了左今的身份證照片,轉而投在幕布上。

    這人眼裂細長嘴唇削薄,緊繃的面部肌肉時刻都透著一種謙卑恭謹的模樣,有點兒日范兒,典型的秘書臉。景澄立時有種隱約的似曾相識,在哪裡見過嗎?

    「身高181,體重79。」趙亮蹙眉念道,「身高的確和倪焰相同,體重重了十斤,體重倒是容易改變……良辰、周凱,這就去查他!」

    「是!」

    景良辰和周凱應聲站起,剛要離開,會議室的門被咚咚扣響,「趙隊,有個東西王副局說讓拿來給你們這邊看一下。」

    外勤組一名同事捧著個中等大小的快遞紙箱走了進來,放到會議桌上,指了指說,「今天一早門衛發現的,上頭寫的是景警官的名字。」

    啪!景澄手中的雷射筆掉在地上,他的視線怔怔朝那隻已經被拆了膠封的紙箱看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1909,還記得景哥哥掃黃打非的那次不?

    btw,我保證不是手指頭之類的……

    ☆、尾篇(10)

    「開始我們還挺緊張的,畢竟不是正常投遞的物件,擔心是炸/彈、毒/物什麼的危險品,就先找專家看了下,確定沒有危險王副局就讓拆開大致瞅一眼。」小警員大概對私拆別人快遞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解釋得抓耳撓腮,「我們真沒全打開,那個……」

    趙隊沖他擺擺手,示意沒關係,小警員立刻如釋重負地遁走。趙亮心裡明白,領導是想先確認下裡頭不是死貓死狗甚至更血腥的純為恐嚇的物品。

    一屋子人凝視那隻紙箱足足半分多鐘,似乎沒人生出點兒什麼好的預感來。景良辰剛要上前拆看,便聽見景澄微微嘶啞道,「我來。」

    他接過一副棉布工作手套戴上,抬手小心地從紙箱中取出一方壓疊整齊的黑色織物,展開,是一件上衣,倪澈逃走那晚穿的那件。一陣顫慄從他指尖傳到心頭,在內心深處引爆了一顆看不見的炸/彈,血液仿佛轟出了血管四散飛濺。

    衣服下面是同樣材質的一疊織物,顯然是倪澈配套的運動長褲。

    在長褲的疊縫中,半掩著一支飲料瓶口粗細的玻璃試管,試管用藍色膠蓋封口,裡面幾乎注滿了某種暗色的液體,在黑色襯景下看不真切。

    景澄幾乎第一眼就產生了某種可怕的猜測,他拿起試管,暗色液體在光亮的環境裡立即復活般展現出奪目的殷紅,觸手卻是毫無溫度的冰涼。

    是血,一定是血,管壁上的刻度顯示為一百毫升。景澄單薄的身形搖搖欲墜,一口氣斷斷續續從胸腔中呼出,仿佛是身體裡連血帶肉抽拉出去的一條荊棘。

    「我們馬上拿去驗一下。」法醫處陳博士立即站起身,「十五分鐘就能有初步結果。」

    他攤手去接,景澄卻將試管緊緊握在掌心裡,半點沒有遞出去的意思,甚至很可能他根本就沒聽見陳博士剛剛的那句話。

    景良辰走上前,輕輕掰開他的手指,「驗一下,不一定是。」

    陳博士拿著試管小跑出去,老於咳了兩聲,「這些衣服……我們也需要拿去做個分析,下面的先別碰,誰去拿個證物袋來。」

    就這樣,不到五分鐘,景澄面前的快遞被各鑑證組瓜分一空,只余他孤立在幻燈的光影里,落寞得一覽無餘。

    「先到這兒!」趙隊分派了下任務,宣布散會,房間裡的人陸續走空,最終只剩下景澄和趙亮兩個。

    趙亮掏出煙剛想點上,突然想起景澄不吸菸,又揣回兜里,「沒有勒索電話,沒有隻言片語,故弄玄虛,就是為了擊潰心理防線!景澄,哥這輩子也就你嫂子一個人,誰特麼要是把她帶走了,老子肯定豁出命去也要給她找回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相信趙哥行不?豁出命去我也要幫你把倪澈全須全尾給找回來!」

    桌上景澄的手機嗡嚶一震,帶得他太陽穴都跟著突突狂跳,趙亮的呼吸也瞬間凝住了。

    景良辰去調查左今,在車上發了一條信息給景澄:哥,是我對不起你。

    看到那管血的一瞬,心裡最糟糕的猜想瞬間成為現實,倪澈被人綁架了,還指不定會要挾什麼東西。景良辰恨不得穿回三天前的晚上狠狠抽自己兩串大耳刮子,當時怎麼就腦袋進水地讓她走了呢!

    景澄放下手機,手肘向外雙拳併攏地落在桌面,緩緩低下頭去將前額抵在拳眼上,「我一定是瘋了,我怎麼能把她藏起來呢?我一定是瘋了----」

    過了一會兒,陳博士推門進來,手裡仍捏著還剩了一半血液的試管。他點了點頭,「是倪澈的血,RH陰性AB型,活體靜脈抽取,後續我們還會做更詳細的成分檢測查看是否有異常。這個,用不到那麼多,我想你可能……」

    趙亮狠狠地剜了陳博士一眼,心裡暗罵,你特麼是不是狗血苦情戲看多了,怪不得三十大幾還沒女朋友!用不完就不會用一半倒一半麼,人還沒死呢你非拿半管子血來刺激他做什麼,是不是晦氣!

    「謝謝。」景澄接過陳博士手裡的試管,那早已冷卻的血燙得他掌心發疼。

    ***

    「我妹妹呢?」Leon對著高層落地窗前那個孤拔的背影怒火中燒,若不是投鼠忌器,他一定會衝上去將對方直接推出玻璃幕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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