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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倪澈重新貼上去,「哥,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兒麼?」
Leon嫌棄地撿著桌上的泡麵和乾巴餅看了看又丟回去,「你自己能對自己好點兒麼,大難不死的就吃這個?你可別急著下去見他們,沒人想見你。也是弄不懂你究竟發的什麼洋賤,他把你養成這樣你還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你來了就不吃這些了,我叫外賣吧,你付錢。」倪澈從抽屜里翻出一沓外賣餐單,「你想吃什麼,烤魚太慢了,湘西蒸菜怎麼樣?」
她抬眸撞上Leon少有的嚴肅視線,「怎麼了?」
Leon嘆了口氣,抽出一支煙塞在唇間點燃,語氣像是那裊裊白霧一般虛柔縹緲,「咱們回美國好嗎?你馬上走,我保證三個月之內也回去。」
「為什麼不是我們一起走?」
「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完。」Leon避開了她的視線,「記得我跟你說過吧,你讓他在你和法律之間選一百次,他也不會選你。那天晚上警察的行動很成功不是嗎,劫持了你根本半點也威脅不到他們,他管你的死活嗎,他想不到那邊開了槍你就很有可能被立刻撕票嗎?」
「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倪澈的肩膀微顫,「是倪焰嗎,是倪焰做的對不對?」
桌上的手機嗡鳴震動,是景澄來電,倪澈深呼吸平復了下情緒,「我還沒吃……我想,想吃秦淮樓的松鼠鱖魚……」
Leon嘴角挑起,「秦淮樓?支得夠遠的。我這就走了,用不著那麼多時間。」
「你別走!」倪澈抓住他的手腕,「你說清楚。」
Leon轉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恢復出一臉不屑,「如果我說這些都是我做的,你信嗎?」捏在他腕上的手倏然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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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去嗎,可以不去嗎?」倪澈坐在副駕駛,雙手交疊身前,挑釁的右手時不時無意識地□□下溫順的左手食指,導致這根指頭的一二指節之間微微脹紅。
景澄騰出右手握住她的手,「這是你今天第27次問同樣的問題了,有這麼緊張嗎,比面試哈佛醫學院還緊張?」他手上微微加力捏了捏,「我家人都很好相處的,我外公外婆是很民主開放的人,不然當年也不會任由我媽嫁給天天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我爸,我爸這個聚會低氣壓雲團今天正好加班缺席,呃……可能你會覺得我媽對人有些冷淡,不過她對誰都那樣,哪怕是我,無關生死的事情她都不太有什麼明顯反應。」
車子停在一處門崗,除了門前站崗的是身著軍裝手持槍/械的武警之外,周遭門庭建築並沒有明顯標識。倪澈貪戀地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心道進了這裡大概就沒什麼退路了吧。
伸縮柵欄門很快嘀一聲放行,又悄無聲息地在背後合攏,武警肅然敬禮。同時,車載監控顯示屏上除了一個裹著圓圈的藍色箭頭之外,周遭一片灰黑,這片區域是民用導航衛星的監控盲區,軍事重地。
車窗外的道路兩旁是筆挺的行道樹,更有同樣筆挺的列兵時不時排隊經過,倪澈從小看慣了衣香鬢影和觥籌交錯的奢靡隨性,這種整齊質樸的小清新畫面對她來說的確很新奇。「真的要去嗎?」
「28次,如果你問足三十次,等會兒我就在他們面前跟你求婚。」景澄感覺到她驚得一抖,不打算再逗她了,怕她緊張到想跳車,「昨天我在你家裡發現了菸灰,是你緊張過頭偷偷吸菸了?」
一定是Leon落下的,三天擦一次地的懶惰衛生習慣真是隱患重重,倪澈咬了下嘴唇,不得不吃下這個啞巴虧。
景澄很嚴肅地轉頭凝視了她一秒鐘,「你對自己不好就是在挖我的心知道麼。」
「所以被挖了心的你,晚上要陪滕青一家人吃飯嗎?」
「不是我陪,是我家和他家的家庭聚餐,十來口子人呢,你非要斷章取義吃我的醋的話,我也可以不去。」
「晚上我回二哥家過節,誰有空看著你。」倪澈擰開礦泉水瓶呷了一小口,「滕青有沒有告訴你,那天我跟她聊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比如,每個周六下午的兩小時,一直持續兩年多?」
景澄心裡咯噔一響,多年來頭一次在倒庫的時候打反了輪兒,不付錢的諮詢人就沒有隱私權嗎,滕青怎麼能跟她說這些。「她一個暈血症治了兩年多還好意思跟你提這個,你們還聊什麼了?」
「很多啊,什麼都聊了,沒看出來我給你時間主動坦白嗎,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其實她手裡也就只這一張大牌而已,打出去唬對方一下興許就能套出大小鬼來。過了今晚他跟滕青碰面一對口供,自然這場咋呼也就過了有效期。
景澄停好車,轉頭盯著她的臉足足看了好幾分鐘,一絲絲從她的表情中剝離開那層色厲內荏來,「到了,東拉西扯你也跑不掉了,下車!」
他是了解倪澈的,如果她真的什麼都知道了,反而可能半句都不會在他面前提起,而是拐彎抹角地探查他狀況究竟有多嚴重,甚至暗戳戳地查資料親自動手醫治他。
兩人提著大小禮盒站在一幢外觀質樸的青瓦小樓前,向陽一面的樓壁上鋪陳了半牆的爬山虎,門前石階兩側各有一爿小花圃,侍弄的都是些月季、伽蘭、春石斛之類的常見花木。
景澄牽著她的手邁上石階,按響門鈴,這一刻倪澈還在茫然回味,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這家人門前來的呢。
對開門在面前展開,並不十分寬敞的客廳里陳設古樸自然,景家人或站或坐地同時定格了一下,將目光朝倪澈投射過來,慈祥矍鑠的老人,穩健優雅的父母,笑容親切的兄弟姐妹……
窗邊落著一縷秋日暖陽,細微的灰塵在光柱中輾轉曼舞,仿佛一張和樂美滿的全家福。
下一刻,他們便不分老少地紛紛站起身來,以極有禮貌的關注歡迎她這個昔年諸多瓜葛和淵源的客人。從耄耋老人到飛揚青年個個都身姿挺拔,帶著軍人家庭特有的陽剛氣質。
倪澈覺得,在那種正氣凜然的注視下,若不是此刻景澄緊緊拉著她的手,她大概會錯亂地以為自己應該回敬一個軍禮。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12)
「倪澈姐姐,快進來坐。」瞿美景小蝴蝶似的扇著翅膀攪散一團迷之肅穆飛撲過來,並著景良辰七手八腳地接過他倆手中拜碼頭的老四樣禮盒,仿佛閱兵儀式的莊重氛圍終於隨著青年人的活力音容放鬆開來。
「外公、外婆……這是我舅舅和舅媽,我媽……」景澄一一給她介紹,倪澈也禮貌地一一給長輩問好,只是對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景孝政中將堅毅中略帶微笑的眼神時,當初醫院門口那尷尬的一幕不適時地飛速回放,讓她突然就走了神。
舅媽瞿寶芝的熱情拿捏得恰到好處,面上的表情是居高臨下的周到客氣,她心目中外甥的良配就該是滕青那種大方得體家世清白的女孩,崇家這個不清不楚的顯然不太合她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