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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暗戀你?喜歡你膽固醇高嗎?」景澄將剛剛的白眼原路奉還。

    「對了,後勤保健科的讓你抽空去做心理疏導,特警的狙擊手也去了,畢竟是第一次開槍那什麼……」劫匪也是人,人殺人到底跟踩死一隻螞蟻的感受相差甚遠,而且景澄的PTSD好沒好的尚沒有定論,擔心他狀況的可不止景良辰一個,連程局都有意無意打聽了好幾回了。

    景澄一臉莫名和無辜,「我又沒失手疏導什麼?」

    瞿美景線報,倪澈有些不舒服,從醫院出來就回了自己家裡補覺,景澄這一整天心裡都不太踏實,臨近午夜安排好手頭的工作就開車去了北陸營倪澈租住的那處房子。

    他自己拿鑰匙開了門,輕手輕腳地進屋,房間裡唯一的光源就是床邊矮桌上開著的電腦顯示屏,頁面還停留在923實時滾動報導上。

    倪澈裹著薄毯蜷縮在單人床上,睡夢裡還微微蹙著眉,雙手緊緊揪著毯子角拉在胸前。

    景澄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俯身就著床沿枕在自己手臂上,剛一合眼就睡過去了。像是做了個什麼亂夢,分不清是夢裡夢外的一聲驚呼,把他驚醒過來,一抬頭,看見倪澈裹著毯子縮在牆角驚喘未定。

    他趕忙伸手過去拉她,「是我,嚇到你了?過來----」

    倪澈看清來人,「你怎麼坐著就睡了。」說完才意識到她自己占了大半張單人床,剩下個小邊兒就算景澄側身也未必躺得開。「看來我要換個大一點的床了。」

    兩人面對面擠在一米二寬的床上,景澄溫熱的掌心貼上她微涼的小腹,「睡吧,肚子還疼嗎?」

    倪澈躬身朝後縮了縮,沒頭沒尾地問了句,「昨晚的事情,和倪焰有關嗎?」

    景澄原本已經粘在一起的眼皮倏地睜開,「別亂想,還在調查,未必關他什麼事。」

    「那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會知道劫持我就有可能逼著警方放人?」而且,警察曾經到醫院調查過倪焰送去就診的那個女孩,倪澈堅信自己半點兒都沒冤枉他。

    景澄被她這句問弄得卡了殼,這一點也是刑偵懷疑過的,雖然想法有些天真,但隨便一個路人甲是不會認為自己劫持了個女市民就能跟警察交換黑蛇的,幕後之人必然對兩人的關係相當了解。

    「抓人是要講證據的,這些是警察的工作,別再亂想了,我好累,堅持不住了----」他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夢囈似的,連續四十多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和驚心動魄耗盡他最後一點剩餘電量,景澄沉勻的呼吸很快響起。

    倪澈朝她懷裡拱了拱,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

    距離中秋小長假只剩下兩個工作日,景澄買早飯的路上就一直在盤算如何說服倪澈請兩天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去上班,兩人那種對工作絲毫放不下的勁頭還是很像的,這種勸諫實在有些『已所不欲施於人』。

    「不然再休息兩天吧,我從局裡給你開個協助辦案的證明,醫院必須給你假期還不能扣你薪資。」

    景澄半開玩笑地將早點擺好,看著安靜坐在床邊發呆的倪澈。她視線落在蛋餃、糖酥餅和豆腐腦上,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好。」

    「???」答應得這麼痛快,有點出乎意料,反而令景澄生出一絲不安。

    他走過去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額頭,掂著腳在她面前蹲下來,「你要是哪裡不舒服就跟我說,身體的或者心裡的都要說……這兩天局裡太忙了,我應該好好陪陪你,我是不是太差勁了?」

    他想起景良辰跟他說過開槍後的心理疏導,琢磨著倪澈是不是也需要疏導一下,或許可以讓滕青幫忙介紹一位心理師。

    倪澈胳膊撐在床沿上,晃了晃腿,換上一副輕鬆的表情,「你還差勁嗎?要是我換個男朋友,說不定現在已經是鬼了。」她說著還做了個恐怖的鬼臉,景澄瞬間放鬆了不少。

    上午快十點,倪澈把房間打掃了一遍,打算換衣服下樓去書店看看。

    手機接進陌生電話,還是個本市座機號碼,「餵?」

    「您好,倪小姐,我是景澄先生的朋友,」是一道好聽且讓人放鬆的男聲,「也是一位心理諮詢師,您不介意吧?景先生說您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吃個午飯聊聊天怎麼樣?」

    倪澈擰身坐到床邊,舉著電話無奈一嗤,「景澄的朋友?景澄的朋友稱呼他為『景澄先生』?你們心理諮詢師平時說話都跟譯製片似的嗎?」這一反問顯然令對方噎了一下,倪澈繼續道,「心理諮詢師,是傾心齋嗎?」

    被拆穿的一方也吁了口氣,「是的,倪小姐真聰明。敝姓高,高達。」

    「如果滕青在你身邊的話,麻煩讓她聽電話。」

    聽筒里模糊傳來一道竊竊私語,「連你都暴露了,真可怕,她這種諮詢對象一定是最難搞的那一種,祝你好運!」

    對面清了清嗓子,「我是滕青。」

    「你們傾心齋怎麼走?」

    「嗯?」滕青一時沒反應過來,頓了下才說,「加我微信,我發定位給你。你的意思是會過來接受諮詢?」

    「對啊,既然景澄覺得我需要心理干預,那就配合他一下好了。」倪澈答應得滿不在乎,其實她是有些好奇景澄曾經去過傾心齋的事情。那天滕青的話說了一半,之後倪澈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探問,或許不經意間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也說不定,反正這兩天她閒。

    「他沒有告訴我是你需要諮詢,說是熟人,只讓我幫忙推薦一位諮詢師。」滕青顯得有些尷尬,畢竟這些關係到個人隱私,他們這行對隱私比較敏感。

    滕青了解景澄這個人十分不愛管閒事,一般的熟人有事也不會想著去找他,所以她就猜大概和倪澈有關係。

    碰巧前一天她去看望外婆,遇到了住在同一個部隊大院裡的瞿寶芝,跟她聊起了23日晚上轟動鯨市的那場綁架案,瞿寶芝一激動說走了嘴,把倪澈遇險這事兒也給透了出去。

    「沒關係,如果你時間方便的話由你來幫我做諮詢更好。」倪澈本身是醫生,對心理諮詢不像普通人那麼牴觸,況且景澄的事情滕青應該比別人更了解。

    滕青原本在十一點鐘是有一個預約的,想了想還是說,「我有時間,我在傾心齋等你。」

    倪澈抬手在衣櫃裡有限的選擇上掃了兩個來回,停在一處覺得不妥,搖搖頭又停在另一處,也不甚滿意,心裡悻悻地想,「我這是在幹嘛?又不是去搶男人……」

    最終她選了件米杏色的薄款針織衫,搭配黑色打底褲,看上去整個人很休閒放鬆,相當符合接受心理干預時要求的舒適程度。

    同一時間,傾心齋的盥洗室里,滕青用紙巾抹掉了天使粉,仔細地擦上了珍藏版閃金西柚橘,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覺得高冷到有些zhuangbility,於是再次擦掉,換回天使粉。她又仔細地從衣領理到裙角,才放心地走回屬於自己的諮詢室開始燒水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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