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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炸裂的鏡片映出無數張痛苦錯愕的面孔,她強迫自己認真地看著那張臉,記住他,記住他。
碎片割裂的手腕血肉模糊,四處都噴濺著狼藉的血,那張陌生的面孔在無助哭泣。她踩過滿地的碎玻璃咯吱作響,緊緊將他摟在懷裡,狠狠忍住哭泣的顫音,哥,不要離開我啊……
抽我的血吧,我和他一樣,RH陰性AB型,只要能救活他,抽多少都行……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圓,像不像芝士披薩,看得我都餓了。
她從高高的台階上蹦下來,被倪浚穩穩接在懷裡,今天是國內的中秋節,你不是最討厭吃月餅的嗎?走吧,我帶你去唐人街吃海鮮火鍋。
她摟著他的脖子不鬆手,將臉埋在他頸窩裡,蹭在他懷裡不肯下來。
倪浚單手摟著她,搔她側頸怕癢的地方,粘人精,在你嫁人之前我陪你團圓。
倪浚緊緊抱著她,恨不得將一管哮喘噴劑都擠到她嘴裡去。可以了,你想嗆死我嗎?咳咳咳……
誰讓你又偷偷去跟人家賽黑車的?!想死是嗎?!崇伯年給你的錢不夠花還有我養你!當我是死的嗎?!
不是啊……是我想養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用倪家的錢?
那個書呆子就那麼好,你現在好像都不粘我了,周末真不跟我們去滑雪?窩在家裡看書有什麼意思,你想去的話我有辦法不讓爸媽和大哥知道,去不去?
不去,快考試了,再說你不是一直煩我跟著你嗎?
我更煩你一直跟著他!又窮又酸的小白臉,再讓我看見他帶你擠公交我就開車撞斷他的腿……哎你打我幹什麼?!哈哈哈哈……吃裡扒外的小白眼兒狼!
五六歲的漂亮小男孩憋著壞笑,推著一個更小一點兒瓷娃娃般梳童花頭的小女孩捂著眼睛面向牆壁站好,別睜開眼啊,從一數到一百才能睜開……
小女孩終於從頭到尾認真地數完了一百個數,然後找遍了花園的每一簇花木樹叢、假山迴廊,帶著哭腔喃喃問,哥,哥哥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呢,真難看啊,拍下來發給你怎麼樣?沒人管你了是不是,還學會喝酒了!」
Leon用濕毛巾仔細地幫她擦了一遍臉,又幫她脫掉鞋子,用薄毯蓋住肚子,「睡吧,一杯倒。」他很輕地捏了捏粘人精的鼻樑,比小時候捏得還輕。
「別離開我啊----」Leon剛要起身,被突然坐起來的倪澈撲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委屈得不成樣子。
Leon坐回床邊,重新把她按躺回去,「死丫頭,你這話是對我說的還是對別人說的?你離開他,我就不離開你,好不好?說定了!」他用小指勾起倪澈垂在床邊的指頭,鄭重地拉了拉勾。
一直等到倪澈睡得沉了,Leon緩緩站起身,坐到酒店房間的另外一張床上,從她的包里找到手機。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21:47,沒有未接來電,鎖屏上只顯示出幾條未讀信息。
Leon越過解鎖手勢,直接翻到輸入密碼界面,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數據線,將倪澈的手機連接到另外一部手機上,不到一分鐘,手機解鎖成功。
他右腿疊上左腿,坐在床邊悠閒地翻看各種通訊痕跡,順利地分辨出那個備註名為J的聯繫人。微信里已經有兩條景澄發來的未讀消息,「她這麼晚聯繫不到,你還真沉得住氣。」
像是回應他的抱怨,下一秒,景澄的電話打了過來,斯卡布羅集市的振鈴在Leon修長手指的操作下迅速由強轉弱,最終歸於無聲。「你是警察,有的是辦法找到她對不對?」
Leon拿過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你想要的人,等會應該會出現在譽泰國際附近。」
對面床上的倪澈不安地翻了個身,將毯子扯開了,Leon起身耐心地重新幫她蓋好,「不用怕,哥哥在,做個好夢。」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景澄盯著顯示屏上一直閃爍在譽泰國際酒店的紅點,下頜繃得緊緊的,為什麼不接電話?沒聽見,不想,還是不能?
小澈,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並沒有危險,我現在衝進去,我們兩個之間是不是就徹底完了?
他幾乎沒有耽擱地調轉了車頭,直奔譽泰國際的方向駛去,同時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
鯨市公安局東城分局治安科的劉長平科長接到電話,剛剛上腦的瞌睡蟲呼啦一下子灰飛煙滅。
「什麼?群眾舉報的電話打到市局了?!我這就帶人過去,五分鐘之內保證趕到!」
「譽泰?譽泰國際?!那個五星酒店投資方一直是咱們市納稅大戶……這,這也當然不能姑息!」
「好好好,低調處理的方式我很認同,畢竟黃/賭/毒這事兒決不允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發生!請領導們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景澄的車子幾乎與紅藍閃爍的兩輛警車同時抵達,五六個身穿制服的警員跳下車跟隨劉科長魚貫進入酒店大堂。這個時間不算晚,大部分客人應該都還沒有入睡。刑警們分頭行動,每人帶領一名服務員拿著備用門卡逐層敲門檢查。
景澄亮出警官證,直接要求酒店前台出示當晚的入住登記信息,很快在登記表中找到了倪澈的名字。他捏著那張印有1909房號的門卡穿過大堂徑直進入電梯。
負責這一層排查的警員還沒有敲到倪澈所在的房間,他幾步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滴答一聲刷開了房門。
入目是一間雙床房,床尾亮著暖黃色的夜燈。景澄站在門口望了一眼,從肩頸到腳踝都繃得挺直,反而比那些身穿制服的警員看上去還要多幾分凌厲。只見倪澈一個人合衣睡在近門的這張床上,衛生間的門開著,裡面同樣空無一人。
排查的警員剛走過來,被景澄一個制止的手勢送往下一個房間。他輕輕帶上門,走到床邊,周身的肌肉線條都鬆軟了幾分,俯身將雙臂撐在床上,十分認真地盯著倪澈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
「你喝酒了?」他抬手輕輕攏開她散落在臉頰上的柔發,又回頭看了一眼另外一張床上靠近床邊的位置床單形成了一片近圓形的褶皺。那是被人坐過留下的痕跡,是Leon嗎,他剛剛曾經坐在這裡看著倪澈?
就在景澄單單只一想那個鏡頭便泛起一絲醋意的同時,倪澈揚起手臂抓住他的手腕,「哥,別丟下我----」
作者有話要說: 先放上來了,等腦筋清楚之後可能會修會捉蟲!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05)
景澄撐在她肩側的雙臂微曲,二人的臉相距不過短短的二三十公分距離,近得連對方的呼吸都感受得到。
他聽見倪澈突然喊了這麼一句,第一反應是她做夢了,夢見了倪澤或是倪浚,反正不是崇安。
這個想法擂得他胸口一酸,就在其餘的反應還未形成在大腦之際,倪澈睜開了眼睛。
此情此景,此地此人,顯然都令她十分惶惑。
倪澈下意識便弓膝曲肘撐起身體靠著床頭坐起來一些,突然的動作在尚未代謝掉的酒精的作用下使得她有些眩暈,於是她抬手將掌心按在了額頭上,也借著這點微不足道的遮掩努力平復了一下忐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