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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沒等那護工有所反應,倪焰的大腦袋囂張地從車窗里探出來,用充斥著生殖/器的一串詞語問候了對方的所有直系親屬。

    不知是他的惡行惡相太過跋扈雷人,還是車前那兩蹄尥起的神駿太過神氣囂張,護工忍氣吞聲地迅速走了。倪澈尾隨在他後面刷卡繳費出了院門。

    門前的一條大路筆直寬敞,倪澈盯著眼前肝火正旺的紅色法拉利,腳下油門轟然踩緊。小坦克似的防彈版引擎發出渾厚的轟鳴,紮實的車身平穩提速,儀錶盤上的指針順時針流暢滑動。

    倪澈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底盤低到認為自己可以貼地飛行的法拉利超跑,對準它性感的小翹臀咣當一口親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過得有些忙亂,不定時更,不坑。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02)

    嘭----

    兩車相撞的爆破音陡然響起,隨即是制動裝置在摩擦過程中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尖叫和輪胎刮蹭地面的嗡鳴。

    倪澈駕駛的防彈版由於在撞擊中獲得了反向阻力先一步停下來,眼看著被她頂出去的超跑屁股冒煙兒地側滑了一段,右前方拱到了路旁的防護欄上又是一聲脆響,徹底破壞了自己前/凸後/翹的妖嬈身材。

    倪澈的兩手緊握在方向盤上,身體裡碰撞的余顫還未完全平復,一口氣卻喘得格外順暢。

    這是她回來鯨市之後的第二次撞車,前一次是帶著積蓄多年無著無落不得化解的憤怨,而這一回卻是一時興起純屬發泄的恨意。

    她眼看著斜在前方的法拉利車門被人從裡面粗暴推開,倪焰一手扶著車門一手捂在頭上,腳下踉蹌,踩著十分腦震盪的步伐朝自己晃過來,也想像得出在剛剛這短短的幾分鐘裡倪焰大概已經將他的姑姑姑父甚至爺爺奶奶都拖到嘴邊問候了一遍。

    當倪焰的視線轉過來,目光接上肇事車輛的一瞬,他原本因暴怒扭曲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露出了錯愕,本該緊接著登場的一串咒罵居然卡詞兒了。倪焰陡然看向駕駛位上的司機,對上倪澈寒意十足的眼眸。

    他認識這輛車,人的本能反應最為誠實,尤其是在腦筋不太好使的時候。

    倪澈推開車門走下去,迎著倪焰那句「你他媽是不是有病!」的咆哮站到他面前,先是看了看那輛「為了速度不要厚度」因而很受傷的小超跑,又回手在防彈版前臉不甚明顯的凹痕上摸了摸,心想如果今天她全責地認下這筆賠償,大概未來兩年都得喝風了。

    又沒撞死他,實在不值得。

    倪澈掏出手機,「交通事故撥什麼來著,110嗎?叫警察過來公事公辦好了……」她邊說邊做勢翻頁按鍵。

    「神經病!別讓我再看見你!」倪焰丟下一句十分沒有創意的威脅,居然轉身鑽進那輛傷痕累累的小超跑里,猛打了一把方向盤,在車輪捲起的一陣紅色碎片中揚長而去。

    倪澈:「……」這個吃過牢飯又不長記性的混蛋,害怕警察果然已經成為深入骨血的本能反應,躲閃是怕,想置對方於死地也是怕。

    圍觀群眾:「……」這姑娘運氣真好啊,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啊!

    ***

    倪澈將輕傷不下火線的防彈版停在市局門口的街邊,她知道進院的通行證就放在收納盒裡,也清楚景澄的車大概不需要通行證門衛也會認得,但她還是不大想開進那道門去。

    線條簡潔冷硬的雅灰色主樓巍峨矗立於淡藍蒼穹之下,莊嚴正義的國徽懸掛正中,五星紅旗迎風獵獵飄揚。眼前這一切給倪澈的感覺是冰冷而陽剛的,聛睨一切的不容侵犯。

    她恍惚覺得自己是遊蕩到高懸桃木劍的仙門道觀前一隻孤魂小鬼,揣著勾引裡頭俊美小道士的妄念,多少有點兒不知死活。

    倪澈掏出手機撥通景澄的電話,「我到門口了,突然很想去吃李渝記的魚丸小面。」

    景澄也不拆穿她,「好,我這就下來。」

    沒一會兒,一輛黑色紅旗從路虎旁邊緩緩滑過,還輕輕地鳴了聲短笛。

    倪澈扭頭看了一眼,不認識,那車雖然減了速卻也沒做停留,直接往市局大院裡駛了過去。幾個意思?嫌她停這兒擋路了?

    司機轉頭問了句,「沒看錯啊,是景澄的車吧,怎麼停這兒了?」

    不然他也不會突然鳴笛打招呼,可惜人家連個窗都沒落,搞得他有些尷尬,就算他一個司機沒什麼面子,好歹還有個狐假虎威的資本吧。

    程局在后座輕應了聲,「嗯,車是。」

    司機大概明白了,車是,人不是。

    就在兩輛車裡的乘客互相腹誹之際,倪澈看見黑色紅旗在門前等待抬杆,景澄也正好從院裡往外走出來。他仍舊穿著那件直接導致她破產的粉色襯衫,輾轉一夜居然仍舊嶄新筆挺,錢果然是不白花的。

    景澄看見來車,肅然在門側站定,衝著紅旗車抬手敬禮,那一禮著實不短,直到紅旗車駛入院子轉過廣場不見了背影,他才放下手臂,轉身朝倪澈走過來。

    倪澈的目光一直罩在他身上,這個人真的太適合粉色了,怎麼能好看成這樣!她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大概已經相當地流氓了,不然景澄的眉毛怎麼會突然飛起那麼高?

    「剛剛車裡的是你領導?」倪澈拉回目光,發動車子,心想他看到車前的撞痕了嗎?下一秒就要開口訓她?

    「是,」景澄解鎖手機,接進行車記錄儀的視頻,「也是我爸。」

    倪澈無聲地凹出一個O型嘴,「你見了你爸每次都要行此大禮嗎?」

    「倒也不是每次,這回是我在討好他。」景澄將視頻下面的進度條往回拖,頓了一下,眉頭微蹙,又往回拖了一小段才開始正序播放。

    「忤逆長輩還是工作出錯?」

    「我想包庇私下裡動用警槍的英勇市民,這個算……徇私枉法吧?」

    景澄盯著視頻,眉心又揪緊了一些,關鍵鏡頭還不忘趁著等紅燈的工夫跟倪澈分享一下。

    「……」屏幕上正是紅色法拉利被頂出去的一瞬,以第一視角看過去場面略顯兇殘,前車尾翼的碎片劈頭撒開來。倪澈瑟縮地瞥了他一眼,「交警管的事情,你也能包庇嗎?」

    景澄的臉上並未見怒容,似乎半分責備也沒有,「看起來你們好像私了了。」

    「可能他怕了你這輛車,或者怕我再來這麼一下。」

    景澄關掉視頻呼了口氣,「剛想誇你還算有分寸。」

    「我是有分寸的,不然他大概連搶救環節都省了!」倪澈將車子轉進封寧路,語氣淡漠而森寒,「他出獄那天,如果撞到的人是你,剛剛我可就不是單單收利息那麼簡單了!」

    景澄篤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心臟被她驚得漏掉了一拍,「別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這不是武俠時代,凡事有警察管的,你不相信我嗎?」

    倪澈將車停在路邊,拍了拍鉗在腕上的手,「我當然相信你,即使你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會告訴我。放心,我不會跟一個人渣去以命換命那麼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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