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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突然,倪澈感覺到有一雙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整個人被人從身後用力地提了起來。這股力道並不溫柔,卻帶著分寸,沒有弄疼她。

    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來人是誰,是好人還是壞人,是幫她還是害她,可眼皮卻灌鉛了似的重重黏在一起,唯有鼻翼間飄過一縷似有若無的清爽味道,像陽光的味道。是夢嗎?黑天半夜的,哪裡來的太陽?

    可她突然就安心了,任憑那雙手臂將自己整個人都抱起來,像是回到了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的搖籃時光。

    「倪澈,小澈,醒醒,哪裡難受?」似乎有個聲音反覆地問,她聽不太真切,也不覺得煩,反而很有安全感,終於扛不住乙醇的魅惑,飛身跌進了黑甜夢裡。

    景澄知道倪澈在會所里,便開啟了樓上樓下地毯式的搜索模式,終於給他在樓下的路邊撿到吐得不成樣子的倪澈。

    她渾身的酒氣重得就像用伏特加換掉了血液,雙頰紅得發燙,一邊的嘴角還腫著,糊了滿臉的淚痕。

    景澄狠狠地蹙眉,一張臉繃得稜角分明,心說你把自己喝成這樣是想幹什麼?不要命了嗎?一定要在他面前作個死讓他心疼嗎?好吧,倪澈,你勝利了,他現在心疼得要命,可以隨時給她一沓他為她心急如焚的模樣。

    景澄將她抱上車子,不忍心將她自己放在後排,就將副駕的座椅放平一些,讓倪澈躺在上面。

    他用濕紙巾一點一點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和污漬,這才看清,她右邊的臉頰明顯腫起來了,嘴角還流過血,這是摔的?

    景澄小心地擦去了她身上和衣服上的穢物,這才發動車子開出了會所。

    沒一會兒,景良辰的電話就追了過來,「你死哪兒去了,大家都問你呢!」

    「我找到倪澈了,她不舒服,我先走了,你幫我隨便找理由搪塞一下。」

    「你放屁,說得輕鬆,怎麼搪塞?你教教我,餵?歪?!」對方直接掛電話了,景良辰滿腔怒火無從發泄,快要把自己憋炸了,想了想隨口說,「他……有點兒不舒服……說是先回去休息了。」

    程光毅的臉一下子黑了,筷子啪地一聲拍下,「不懂事的小畜生!」

    景良辰趴在一臉憂色的老太太面前耳語了幾句,老太太轉頭狐疑地看了看大孫子,小聲問了嘴,「哪家的閨女?」緊接著又順著景良辰的眼色想起滕青還在,尷尬地不作聲了。

    滕青有些不安地轉頭跟瞿寶芝和景孝珍交換了一個眼神,「要不,我過去看看他吧。」

    瞿寶芝見兒子的眼睛都快擠瞎了,趕忙拉住滕青的手,慈愛地安撫,「知道你擔心他,不要緊,讓他自己先回去,你第一次來給外婆過生日,好歹也得吃過飯再走。放心,他沒什麼事。」

    景良辰這個堵得慌,心裡把景澄翻過來調過去地罵了好幾個來回,你帶著小妹妹去逍遙了,留我在這左支右絀地給你斷後,簡直滅絕人性、天理難容!

    滕青見狀也只好點點頭留下,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給景澄發了條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一路上,景澄開得很穩很慢,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右手一直握著倪澈的左手,時不時轉頭看她一眼。

    他胸中那個執念又開始劇烈燃燒起來,不管她願不願意,就像現在這樣將她帶在身邊守護著,一刻也不離眼。

    倪澈的手機響,來電顯示是崇安。

    Leon雖然當時沒法替倪澈強出頭,但他並不是不擔心她,倪澈走了之後,他找機會給崇安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接倪澈回家。

    景澄見電話一直響,就靠邊停車,替她接通了。

    「小澈,你怎麼樣了?現在在哪兒,二哥接你回家。」崇安的聲音十分焦急。

    「她現在很安全,她在我這兒。」

    崇安聽見是個男人的聲音,一怔,咬牙切齒地說,「我管你是哪個跟倪焰混在一起的兔崽子,你要是敢動我妹妹一根頭髮,我讓你死到地獄第十九層去!我妹妹現在在哪兒?!」

    「崇安,我是景澄,倪澈跟我在一起。」他的聲音很平和,像是跟大舅哥匯報行程,「她很安全,我可以保證她一根頭髮都不會少,等她醒了,我讓她給你回電話。」

    聽見是景澄帶走了倪澈,這位趕鴨子上架的大舅哥火更大了,「景澄你個混----」

    「就這樣。」沒等崇安的話說完,景澄掛斷了電話,然後直接關機。他放好手機,重新握住倪澈的手,發動車子朝自家方向駛去。

    這個剛剛掛斷人家電話的無恥之徒,好像瞬間就忘記了自己的醜惡嘴臉,想了想又重新撥了一通電話給景良辰,「你馬上想辦法幫我調一下剛剛會所的監控視頻,半小時之內的,但凡有倪澈的都傳過來。很重要!」

    我特麼得多賤骨頭才會聽你的,滾一邊兒涼快去吧!

    景良辰內心狠狠地嗤笑,可掛斷電話之後,又覺得景澄剛剛的語氣怎麼想怎麼都有點兒太像那麼回事兒了,很重要,很重要?

    於是他沒吃好沒喝好地,又拖著半殘的身子去幫他張羅監控錄像,一邊忙活一邊罵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

    景澄將車子停好,轉過去抱起倪澈上樓。

    她在他懷裡睡得很安穩,就像一隻小奶貓,幾乎沒什麼重量。

    景澄抱著她,心裡竟湧起了一股久違的幸福感覺,他覺得最好就這樣一直抱著吧,再也不要放手了。

    開門進屋,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將她放在自己房間自己的床上,總之不能讓她委屈地睡在景良辰那屋的豬窩裡。

    景澄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剛要起身,倪澈的一雙手臂就圈了過來,環住了他的腰。

    作者有話要說:  小澈:我在撒酒瘋,不能對自己的言行負責,請知悉!

    ☆、你有多少(06)

    那股力道不算小,不是輕易可以掙脫,但也不是很難掙脫。

    景澄的天人交戰戰績一直很穩定,理智總是執拗不過情感,想法總是跑不過行動,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倪澈,聽見她喃喃地說了句,「不要走----」

    這句「不要走」小羽毛一般搔到了他心裡最柔軟的一處,在他乾裂的心頭上擦出一縷火花,瞬間便老房起火般猛烈燃燒起來。

    景澄頓時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狂奔了,四肢百骸里綿延不斷地發生連環爆炸,炸得他此刻剩餘不多的理智土崩瓦解,他直覺自己謙謙君子的形象怕是要不保,要命了。

    景澄收緊了環住倪澈的手臂,將臉頰貼在她微涼的額頭上,「小澈,你別這樣,太危險了,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

    他就這樣任她摟著,兩個人一同躺在了床上。

    景澄小心地將她壓在自己身下的手臂抽出來,倪澈翻了個身,好像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側躺在他懷裡,枕在他的手臂上。她的一隻手還輕輕按在他的心口,像是在感受那裡波瀾壯闊的跳動。

    他怕她亂動,自己也不敢動,兩個人跟卡了殼的3D全息影像一般僵臥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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