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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這麼想著,他看向景澄的眼神便閃出了凶光,比不友好惡化了好幾個階段,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倆窟窿來。

    景澄倒沒什麼良心不安的反應,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毫不理會那隻恨不得把心情全都寫在臉上給人大聲讀出來的小孩兒。於是童潛就更加來氣了,把一張平床推得虎虎生風。

    這回人家家屬不幹了,「誒誒,小大夫,推過了推過了,往哪兒走呢----」

    ***

    景澄趕在晚飯前回到了景家,景家住在部隊大院兒里,地理位置毗鄰鯨市刑警學院。

    這也是那七年間景家執意讓景澄留在刑警學院的原因之一。

    一來刑警學院管理嚴格,人員關係相對簡單,景澄住在校園裡,學習和工作期間活動範圍都比較單純,即便有人想對他打擊報復也不太容易找到下手的機會;

    二來學校旁邊就是部隊駐地,武警部隊副司令員景孝政中將和他帶的兵都駐紮在那裡,有個風吹草動,他舅舅第一時間就能趕到。

    同時,他回景家也很方便,他外公這位老首長如果想接見他,也不過就是三分鐘車程的距離。

    只是那些年景澄過得也並不輕鬆,除了「獵梟行動」留給他的巨大陰影,他在學校期間更像是在坐牢。但凡外出必然有人隨行,一舉一動都會扯到外公和外婆的心。

    他不想家人總是為他擔心,於是便儘量減少外出,閒暇時間要麼協助警方做技術支持,要麼就到舅舅那邊跟著一群活牲口似的武警官兵練體能、練射擊,摸爬滾打、變著花樣地折騰自己。

    對此程光毅倒是深感欣慰,覺得自己這兒子從小打不成、罵不成的,狠心錘鍊了他那麼多年不過仍然是個會在老人面前鑽空子尋求庇護的少爺兵,反倒這回給他丟到土匪窩裡荒野求生了一番之後,迅速長大了不少,起碼懂得主動去吃苦磨鍊了。

    真能給景澄帶來點快樂的,也就剩下景良辰這個弟弟了,他倆年齡上差了三歲,從小就是「作大妖聯盟」的武林盟主和鐵桿狗腿子。

    景澄被動禁足的日子,景良辰挖空心思找機會給他偷渡出去,倆人甚至來了場撒腿就走、激情四射的西藏自助游,弄了個破越野甩掉了一干追兵,連高科技反追蹤手段都使出來了,硬是沒讓軍警兩方人馬給翻出來,盡情地玩了半個月。

    回家之後,景良辰自動自覺地去他爸那裡領罰,反正他爸不是他姑父那種修羅戰神般的角色,對待兒子還是比較理智冷靜的,加上景澄的情況的確讓他這個當舅舅的掛心,也就沒有大開殺戒收拾景良辰,只是象徵性地罰了他連續三個月工資交家。

    其實這樣已經很要景良辰的命了,他這人沒生在富二代的窩裡,卻自帶十八般散財的武藝,原本的工資就不夠用,每個月都得他媽偷偷接濟他,這回直接扎了脖子讓人怎麼活。

    好在景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讓他白蹭了好幾個月的食堂,心情好的時候也打賞他兩個吃冰棍兒的小錢兒,弄得景良辰指天發誓如果自己以後再幫他,就改跟他姓。

    景澄一進門,就感覺屋裡人多得不像話,感情是不僅他外公一家子都在,連他爸他媽也過來了。不管多麼溫馨的場合,只要有程光毅大馬金刀地往那一坐,氣氛立即走樣,整得像要三堂會審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倪澈:我回來不是要跟他和好的。

    景澄:我還是離她遠點兒比較好。

    異口同聲:我們兩個沒有可能的。

    作者菌:你倆其實就欠一覺!{捂臉}倫家是淑女,不捉急是不醬嬸兒說話滴!我有個綽號叫鴛鴦譜神值道不?就不信不能把你倆給整到一塊兒去!

    ☆、我有藥(10)

    景澄叫了一圈人,就見他外婆被小保姆攙扶著朝他走了過來,一臉看被遺棄兒童的心疼,握著景澄的手就開始念叨,「小澄啊,你可嚇死外婆了,我聽說你在醫院六樓的窗戶外頭吊了足足十幾分鐘……這要是掉下去可要人命了,快讓外婆看看有沒有受傷?」

    景澄心說她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於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先發制人地剜了旁邊的景良辰一眼。

    景良辰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沖他誇張地做了個「不是我說的」的口型。景澄隨即回了他一個「放屁,不是你還能有誰」的犀利眼神,冤得景良辰想撞牆。

    一不留神,老太太的手就摸上了景澄的脖子,「這兒怎麼破了啊,是昨天救人的時候傷的嗎?」

    屋裡的氣氛頓時有些詭異,父輩們艱澀地保持著長輩的威儀,只是飄來幾雙探尋的眼神。景良辰就沒那麼厚道了,報復性地噗嗤一聲笑出來,還不忘賤嗖嗖地朝景澄拋了個媚眼。

    老太太年齡是大了,眼神兒卻還不錯,很快又看見了景澄手腕上那片更觸目驚心的青紫和抓痕,心疼得眼淚汪汪的,「小澄啊,我聽說是醫院裡的一個小大夫給你拉住的,不然你就掉下去了……這可是救命的恩情啊,千萬別忘嘍,趕明兒讓你舅媽他們準備點兒禮物,我得謝謝人家去……」

    「那個,謝就不用了,我已經謝過了。」景澄連忙遮掩,想起自己昨天說過的混話有些汗顏,反正命都是欠你的,一條兩條有什麼區別,就不必那麼見外了。

    程光毅從沙發上欠了欠身,「景澄,跟我到書房說幾句話。」

    景澄剛要轉身,雙手卻被外婆緊緊拉住。老太太冷冷地白了姑爺一眼,「要吃飯了,誰也不許在這個時候談話添堵,讓我小澄好好吃一頓飯!」

    程局長任是一塊分分鐘自燃的火炭,在老太太面前也得規規矩矩地裝成一方硯台,默默朝景澄擺手作罷。

    一家人準備吃飯,趁著洗手的工夫,景良辰走過來給自己辯護,「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出賣你的,救援那伙消防官兵的老大據說是我爸以前帶過的兵,首長夫人一個電話過去,對方恨不得把昨晚的整個過程前前後後寫本書匯報上來。」

    景澄還是不完全相信,「那舅媽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你還猜不到嗎?當然是從滕青姐那兒聽說的了。我覺得她們兩個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就等著你點頭拜堂了!」

    「要拜你拜!」景澄將擦手毛巾扔蓋頭似的丟到景良辰腦袋上,轉身往外走。

    「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小大夫這麼英勇把你給救了?說說唄。」景良辰狗腿地跟在他身後,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是倪澈。」景澄說得很輕,卻咣當一聲將景良辰給釘在了原地。

    飯後程光毅也沒敢再單獨叫走兒子,只是不太自然地和他閒聊了幾句,先是非常隱晦地表揚了一下他捨己救人的事情,隨即問他,聽說你這兩天沒上班?

    景良辰仗著老太太在場,撒嬌地解圍,「那個,滕青姐病了住院沒人照顧,再說我哥來了局裡之後加班的時間湊一塊兒也不止兩天呢。」

    這句話的尾音還沒顫完,他就被他姑父一眼睛給瞪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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