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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19:59 作者: 瀾問
「其實……你對她也不必那麼想不開……」一向伶牙俐齒的景良辰有些結巴,「你是警察,她是大毒/梟的女兒,你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要不是你陰差陽錯地救過她一次,然後這事兒又被那些急於破案的老傢伙們給利用起來,你倆這輩子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交集……就算你欺騙過她,那也是為了正義事業,在家國大義面前,兒女私情……唉怎麼說呢,反正你……應該不會因為這個終身不娶吧?」
這話也算問道了癥結上,景澄她媽景孝珍覺得兒子有心理問題的最充分依據就是,這麼多年景澄拒絕交往任何女孩子,這在一個二十幾歲熱血青年身上絕對不正常。
雖然刑警學院裡頭大多都是糙漢老爺們兒,但也不乏點綴其中的若干未來警花,景澄又是從小到大都受各年齡段異性重點關注的高顏值帥哥,就算這些都不入他眼吧,竟然連從小就認識並相處了兩年多的滕青的手都沒拉過一下,橫豎都看不出哪裡正常來。
景澄的手緩緩抬起,隨意地往駕駛位靠背上那麼一搭,撩起眼皮兒gay里gay氣地瞟了景良辰一眼,「我說老弟,通常那個地方不直的男人,對天綱倫常也都沒有什麼顧忌的,我要是有病的話,你好像才是最應該多加小心的那個,以後晚上睡覺可一定要鎖好門……」
景良辰手一哆嗦,差點兒把方向盤給薅下來,雞皮疙瘩一路從腳後跟起到下巴頦,「你你你……別胡說八道了!到地兒了,趕緊下車!」
景澄挑了挑眉,瞬間斂回一本正經的一張俊臉,理了理衣領推開車門,「跟你說的話別回家胡嘞嘞,小心我把你掃地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今明兩天會給大家介紹兩個可愛的配角,景良辰和童潛,敬請期待!
收藏我,收藏我,收藏我!
☆、我有病(07)
翌日周一,為了避開鯨市公交系統駭人的早高峰,倪澈六點鐘就出了門。
險險繞過單元門口那些橫七豎八亂停亂放的自行車和電動車,即將和早市買菜、遛狗歸來的老壯派正面遭遇,就聽見一樓一扇小窗里有人叫她,「小倪啊,上班嗎,吃早飯了嗎?」
這是房東孫老太,有點兒耳背,所以推己及人地跟誰說話都吼得中氣十足。
「孫大媽早,我正打算路上買點兒。」
「給,拿著。」鏽跡斑斑的鐵護欄里遞出來一個保鮮袋,裡頭裝了張巴掌大的餡餅。倪澈不太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趕忙擺手,「不用了大媽,您留著吃吧,我----」
「拿著!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以後你沒空做飯就上我這兒來吃,不另外收你錢。」
保鮮袋被那隻皮膚略鬆懈的手輕輕抖了抖,倪澈留心看了下她的手白淨乾燥,指甲也修得精短整潔,做的吃食應該衛生過關吧。
隨即她又自嘲地想,都什麼地步了還瞎講究,修車的尾款還不知道拿什麼結呢。
「謝謝。」倪澈接過保鮮袋,心說這是房客福利?是不是自己當初看房不會砍價挨宰了,老太太現在往回找補呢?
餡餅還挺熱乎,倪澈直接扒開袋子邊走邊吃,人到公交站的時候,餅已經進肚了,很好,又省了頓飯錢。
*
「小倪,來得真早啊,今天開始獨立跟手術了吧,哈佛留過洋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倪澈正跟交班護士葛潔拿當天的手術資料,麻醉醫師朱全茂正好也背著個挎包走過來,結尾這句招呼打得有點兒酸不唧溜。
他一如既往不倫不類地戴了個白口罩擋霧霾,進了室內也不著急摘,讓人看著替他氣悶。
雖然他名字叫全茂,但一般人很難看到他的全貌。大概是因為長了一雙和姓氏匹配的朝天大鼻孔,所以這人平時總喜歡戴著口罩遮住臉,在手術室里就更不必說。
之前他帶倪澈跟了大小十餘台手術,態度還算親切關照,倒是倪澈跟那些巴巴陪笑臉的實習小弟完全不是一個路子,活兒幹得利索,廢話也利索,乾脆就沒有,難免給人一種高傲和疏離的感覺。
朱全茂三十五歲,仍是單身,是個戀愛睏難戶,以至於麻醉科招個單身女醫生就像是為了給他介紹女朋友似的,通常人還沒到崗,朱醫生已經在科室內遭了滿滿一輪毫無依據的編排調戲。
而倪澈這種「手熟活好,臉冷話少」的模樣,不僅在專業上碾壓了朱醫生不甚強健的小心靈,還捎帶著刺痛了單身男的某根脆弱敏感小神經,因此對方一大早就朝她噴了一股忘吃藥的酸氣。
倪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敷衍過去,從護士小葛手裡接過病患資料,剛要走,就聽已經翩然路過的朱醫生又轉悠回來。
他的口罩掛在一邊耳朵上,將剛接完的電話從另一邊耳朵上撤下來,抬手指著倪澈說,「那個什麼,小倪,這會兒有個來報到的實習生,到樓下了,我有個會,你正好下去替我接下人。」
雖然對他這種平級之間倚老賣老亂派任務的行為有些不齒,倪澈倒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行。」
小葛瞥著那個未老先衰的背影,側身到倪澈耳邊小聲說,「朱醫生八成是怕把自己放出去影響你們麻醉科的形象,而且我猜,那個實習生絕對是男的!」
倪澈嘴角翹了翹,「他就這麼走了,讓我去樓下的人山人海里隨便撈一個回來?」
「醫學院出來的還不好認麼?看著二十五跟五十二似的,過去領上來就行了。」小葛將遞到她手裡的資料又接了回來,「先放我這兒吧,等會兒上來再拿。」
二十五跟五十二似的?倪澈對著電梯反光的不鏽鋼門板照了照,像五十二嗎,沒那麼誇張吧。
出了住院樓,倪澈站在那不算高的十幾級台階上朝來來往往的人群里漫無目的地看了看,正想掏出手機跟朱全茂要個實習生的電話問下人具體在哪,突然胸口中傳來熟悉的窒息感。
她下意識地躬身大口喘息,一手撐在旁邊的石柱上,一手伸進口袋掏出昨晚新買的那瓶藥。
這毛病在她小時候比較嚴重,後來漸漸長大之後除了犯禁忌就不太發作了,尤其是去國外的那些年,她幾乎都以為自己已經痊癒了,難道真的是因為鯨市的霧霾太霸道?看來她也應該學習朱醫生弄個口罩戴戴。
新藥沒拆封,上頭還有一層該死的塑料膜,倪澈的手有點兒抖,好容易撕開薄膜,藥瓶卻一個打滑掉了下去,繼而歡快地沿著門前的石階噼里啪啦蹦噠下去。
如果吸不到藥劑,她可能會在幾分鐘之後便缺氧休克,這麼算的話,此刻也稱得上是生死攸關了。
偏偏倪澈就被這棄她而去的藥瓶歡脫的姿勢給驚呆在了原地,她第一次遇到景澄,也是這樣猝不及防脫手的一個藥瓶,叮里咚嚨沿著石階滾到了一雙白色運動鞋面前……
正當倪澈的視覺因為缺氧變得有些重影之際,她欣喜地發現,自己大概是瞬間穿越了,因為真的有一雙白色運動鞋停在了藥瓶前面,繼而一隻露出半截小臂修長白皙的手迅速撿起那個藥瓶,白色運動鞋拾級而上沖她跑了過來,剛好趕在她視線全黑之前一胳膊攔在她背後撐住了她,隨即救命的噴霧噴進了她的呼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