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0頁

    秦璐心裡是震撼的，她的記憶里，陸顏從沒有流過淚。

    陸顏傷心了，秦璐心裡也難受。

    陸顏守在醫院裡，這是時隔兩年，她才有的第一次如此與他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看著蕭湛蒼白的臉色，陸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寬大的掌心，有著一層薄薄的繭，那是常年握槍留下的。

    他身上那些傷口，只要撩開衣服，都能清晰看到。

    他有今天的地位，都是用這些傷堆積起來的。

    陸顏很心疼，睫毛輕顫，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其實這一刻，陸顏明白了，其實愛一個人，不僅是有快樂的，還有傷心。

    她一直以來的理智，在這一刻，什麼都不剩了。

    他若是不在了，她還要什麼理智？

    陸顏抓著蕭湛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無聲落淚，她並沒有注意到，病床上的蕭湛已經醒來。

    蕭湛睜開眼看到陸顏的那一刻，錯愕不已，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就連聲音都在顫抖：「顏、顏顏。」

    第1654章 不幹了

    蕭湛哪裡能想到，陸顏能主動找他一次，還能有第二次。

    這若是以前，他定會欣喜若狂的將她攬入懷裡，可現在，他不能。

    昏迷前的記憶湧入腦海，他的身體不行了，這裡是醫院，很快他就意識到，他身體出問題的事，瞞不住了。

    蕭湛話音落下，正當他斂了情緒，準備將陸顏趕走時，陸顏卻忽然撲上來，一把抱住了他。

    「蕭湛。」

    陸顏的舉動讓蕭湛懵了，她身上的香味縈繞在鼻間，那是他一直貪戀的，日思夜想的味道。

    他多想伸手，回應她的擁抱，手已經舉起來了，理智將他拽回現實，眸光黯然，將手放了下去。

    「你怎麼了？」他雲淡風輕地問：「怎麼會來這裡。」

    這次，她不再迴避，也不再撒謊，抬頭望著他，說：「你暈倒了，我給你打電話，是伯母接的，你不是說你很好嗎，那為什麼進了醫院，蕭湛，你是個騙子。」

    她哭著罵他，除了在五仙山那一次，這是陸顏第二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不，又不一樣，上一次是責備，失望，這一次，她的語氣里多了幾分心疼。

    蕭湛微怔，扯著嘴角笑了笑：「我媽大驚小怪，就是暈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你還在撒謊，你的身體是什麼情況，我早就知道了。」陸顏說：「我找過車慕白，我從我爸那知道，你的身體再這樣透支下去，撐不了多久，蕭湛，跟我走，我們離開帝京，好不好。」

    此時的陸顏，什麼也不想管了，如果老天爺真這麼殘忍，那她也要他多活幾年，不要他再糟蹋自己的身體。

    她要他活著。

    陸顏情緒激動，蕭湛心中翻湧起驚濤駭浪，兩年前，他有過這樣的想法，那時的陸顏，放不下陸家，如今，陸顏卻親口提出一起離開帝京，這如何不讓他震驚？

    蕭湛激動到手都在顫抖，看著伏在身上的陸顏，看著她滿眼淚水，他心疼不已，卻只能狠狠推開。

    他克制著情緒，表面上不動聲色地說：「顏顏，我身兼重任，走不出這帝京，我的身體，我很清楚，穿上軍服，就算真有死的那一天，那也是站著死，而不會苟且偷生，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沒什麼區別，我也希望，你還是以前那個陸顏，別再在我身上耗費精力。」

    他的話很直白，無論陸顏是真心還是同情，如今的他，給不了她任何結果，那便維持這樣的狀態。

    「蕭湛。」陸顏流著淚說：「對不起，當初，我不該讓你離開五仙山，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沒有忘記我，別推開我，我不是同情，是我以前太懦弱了，現在才認清自己的內心，蕭湛，若是你願意跟我走，那我們離開帝京，若是你不願意，我就在這一直陪著你……」

    「陸顏。」蕭湛雙手緊握著她的手臂，克制著：「你冷靜一點……」

    「我不要冷靜，我以前就是太冷靜了，才蹉跎了兩年，蕭湛，這兩年我很不快樂，我一點都不快樂，因為，我把你弄丟了。」

    陸顏早已經泣不成聲，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控，也是她這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失控。

    蕭湛內心震撼，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陸顏。

    他認識的陸顏，何曾這般失控過？

    她把紀律，把教養禮節都刻在骨子裡，無論何時，都表現得異常冷靜。

    然而，陸顏接下來的瘋狂，再一次讓蕭湛震撼。

    陸顏主動俯身吻住他的唇，蕭湛都傻眼了。

    唇上一片柔軟，蕭湛錯愕，睜大了眼睛看著她，他激動得心跳加速，垂在兩側的手，再也按耐不住，環住了她的腰，回應了她的吻。

    ……

    蕭家。

    蕭母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她在等蕭騰回來。

    凌晨三點時，蕭騰醉醺醺的被手下送了回來。

    蕭騰倒在沙發上，難受得閉著眼睛，指揮蕭母：「舒雅，給我倒杯水。」

    蕭母沒有動，神色異常平靜地看著蕭騰，說：「兒子進醫院了，醫生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十分糟糕，他必須休息，好好養病，你的那些期待，都收了吧，我想要一個健康的兒子，不要什麼位高權重的兒子。」

    蕭騰醉得不行，壓根就沒有把蕭母的話聽進去，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喊：「我要喝水，快給我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