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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0:03:51 作者: 阿邊公子
姚瓊自是跟在她身後。
她往戚嫮兒那邊看了一眼,隨即收了目光回來,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女傅,我――」姚瓊話還沒說完,蔻長歌就輕輕搖了搖頭。
姚瓊只好及時的閉上了嘴巴。
……
午時未到,人便已經來得齊全。
兩個亭子裡邊,此時皆是臨陽城的貴女和她們的丫鬟,粉藍亮麗,珠釵環繞,算得是一處好風景。
內學堂的學生,大抵來了有二三十名,雖說都是在一處進學,但也都三三兩兩的分了撥,各自的幾人在一處說話,偶爾便有暢快的笑意傳出。
只是這笑聲,說不上來是真的暢快,還是不過在假意附和。
畢竟眾人各有心事,一眾貴女,皆是如此。
「今兒天氣不錯,恰巧這時候又起了風,涼爽宜人,要是各位沒什麼其它問題的話,我們便出發吧。」姚瓊站在前邊,淡淡笑著,對眾人說道。
她是蔻長歌的得力助手,這些事情,大抵都是由她來安排的。
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
於是眾人紛紛點頭,算是應下。
一條船上坐四個人,船的上頭,搭了篷子,綴以琉璃華飾,散散的垂下來,微風拂過,帶起琉璃相撞的清脆聲響。船內設了幾個小几,上面多擺了些茶水糕點,倒是精緻小巧,符合小姑娘家的胃口。
游湖之人,大多在船頭坐著,便於觀景,若是累了,便可去小篷裡頭,稍作休息。
蓁蓁今兒個精神頭很足,於是就在船頭處站了一小會兒,七弦就在她身後,偶爾同她說一兩句話。
其餘在同一條船上的三個人,在船尾坐著,各自觀賞著秋日的這番景色,倒是也沒互相說什麼話,只不過是不願意同阮蓁蓁待在一處罷了。
傳言惹了她的人,皆是沒有好下場,她們這廂離她遠一點。也不過是懷著明哲保身的意思。
「夫人,您累不累,要不要去裡頭歇息一會兒,再吃點東西?」七弦瞧著蓁蓁也站了這麼久了,想著該累了,便如此問了一句。
「沒事,我想站會兒。」蓁蓁搖頭,淡淡回道。
外面空氣好,就算是站著,也讓人心情舒暢。
既然夫人已經這樣說了,七弦自然沒能再說什麼,點點頭,就退到了一邊去。
……
蕭菀上的是最後一條船,所是在這長長的一道列隊中,她坐的船,在最後一個。
最後一條船上,除開蕭菀之外,還有蔻長歌,姚瓊,和楊寶璐。
「女傅近來可好?」蕭菀斜斜的倚在船頭,偏頭看著正坐在她身後的蔻長歌,笑道:「前些日子團團的百日宴,好些姐妹都來了,倒是女傅你,不見蹤影,這是不給面子啊!」
話中的諷刺之意,溢於言表。
蔻長歌沒有答話,反倒是姚瓊略顯不忿的接話道:「女傅最近身子不適,連出門都極少,百日宴什麼的,當然去不了。」
「藉口吧?」蕭菀冷笑了一聲,似不屑的,吐了三個字出來。
「蕭菀,你放肆。」姚瓊微斥了一句,上前一步,瘟怒道:「作為學生,你該是用這種語氣,和女傅說話嗎?」
「哪種語氣?」蕭菀狀似不明,疑了一聲,然後抬頭,朝著蔻長歌笑:「對應該的人當然就用應該的語氣。」
「姚瓊。」蔻長歌睨了她一眼,示意讓她住嘴。
姚瓊咬著下唇,恨的牙痒痒,可是女傅吩咐讓她別說話了,她也實在不敢多說,只能憋著一肚子的氣,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姚瓊跟著蔻長歌在篷子內坐下,帘子才一放下來,她就忍不住了,低低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女傅,蕭菀如此的出言不遜,您何必一再忍讓。」
她實在是不明白,蔻長歌的女傅之位,是太后親授,而且當初懿旨頒下的時候,太后說了,內學堂之中,無論皇親貴族,高低貴賤,皆是一視同仁,聽從女傅之令,所以,就算她蕭菀是郡主,也沒有在女傅面前放肆的道理。
「魯莽之人,何必要同她起些口舌之爭,惹了自己不快不說,倒還讓她出了氣,看了笑話去。」
話是這樣說,但蔻長歌她心裡又何嘗事舒爽的,這些年來,就算她做了再多的努力,都無濟於事,於是當那些無法實現的事情變成了期望,最後凝成執念,就再也放不下了。
謝南騏就是她心裡,最深的那一道執念,是心口抹不去的硃砂。
這世上,怎麼會還有人,比她更愛他,不會有了,永遠都不會有了。
當初在漫天的風雪之中,她坐在車上,掀開帘子,遠遠的看見那人白衣勝雪,面容俊逸,踏著湖面,破冰而來。
就那一眼,風姿俊逸,永遠映入了她的心底。
之後,便再也放不下了。
「那……之後的事情……」姚瓊湊到蔻長歌的耳邊,十分猶豫的說道。
「之後的事情,自然是該怎麼做,就這麼做。」蔻長歌的聲音中,帶了隱隱而發的笑意,讓人聽了,心裡一陣陣的發慎。
姚瓊抬頭,正好對上蔻長歌眼底的笑意,愣了一下,然後,也笑著點了點頭。
「你放心,這不是什麼大事,就那麼會兒的工夫,便夠了。」蔻長歌壓低了聲音,如此說道。
話語之中,是從未有過的決絕。
本來,她能等,無論多久,只要她想,就可以等下去。
可是前些日子家裡邊傳來了消息,說是給她訂下了婚事,對方是新晉狀元郎,這一回,她想再拒絕,卻已經沒有了讓她退後的餘地。
十八了,她已經十八歲了,如果再不嫁的話,那之後,就變成賴在家裡的老姑娘,不但會受眾人恥笑,而且,父母親也不會允許。
所以,她要賭一把,現在,就必須要拼上自己所有的一切,為自己的幸福和未來賭上一把。
第一百章 急病
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所有的船就陸陸續續的靠了岸。
「都是內學堂的姐妹,卻難得能這樣的見一次,這前頭不遠有一處別院,是已經收拾好了的,咱們進去小憩一會兒,再順便吃個午飯,如何?」
這說話的,是另外一名女傅,身著淺紫菊花刺繡鑲邊粉色對襟褙子,頭上流雲髻,端莊大方,看著,也面色和善。
她姓紀,名楹,是這內學堂的一位管事女傅。
所謂管事女傅,是不同於像蔻長歌那樣傳授知識的,教習學生,她平時在內學堂,便是負責管理學生和組織活動,大大小小,事無巨細,皆是要交由她的手。
再加上紀楹性子溫和,不同於蔻長歌那般冷淡嚴厲,所是在內學堂裡面學生們,大多都比較喜歡她紀女傅,她說的話,大家也喜歡聽。
「是,女傅。」眾人說笑著,皆是應下。
眼看著眾人都離開了,戚嫮兒卻還站在原地,想著等到了蓁蓁或者蕭菀再走,但是半刻鐘了,都始終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