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我成全你

    余芳菲想起了曾經 讀過的一首詩，那是汪老的《熱愛生命》——

    我不去 想是否能夠成功，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我不想能否贏得愛情，既然鍾情於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誠；我不去想身後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既然目標是地平線，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用在此時的如 若身上，是多麼的貼切和符合實際。可是她怎麼能告訴他，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騙局，只是自己想要嫁給李修能而故意設置的一個騙局。

    沒有什麼選婿，那些什麼關於年紀，關於家世，關於樣貌，關於人品……所有的條件不過都是在等那一個人。

    「如若哥哥，我不能！」余芳菲依舊堅定，那首詩適合杜若，也同樣適合自己。哪怕只是一場騙局，她也不願意讓一位真心愛自己的人受傷。

    「瑾兒，就讓我為你做這最後一件事。告訴我你的目的，不管是什麼我都願意幫你。」

    「杜若哥哥，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真的想嫁了，可是嫁的那個人卻不是你，你還願意幫我嗎？」余芳菲不得不一心狠，她欠杜若太多，不能再讓他幫自己。

    這一句話的確夠傷，余芳菲注視到杜若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絕望，雖然他很快隱去，可是他們站在那樣近的距離，余芳菲又是時時刻刻都注意著他，即使杜若掩藏也一樣讓余芳菲發現了。

    「如果你真的出嫁了，那這就算是我送給你的出嫁禮物吧！等你真的成親那天，我想我就可能不會再出現了。」

    杜若緩緩的艱難的從嘴裡吐出這幾個字。

    「杜若哥哥，你又何必——」余芳菲還沒有說完，卻被杜若給打斷了。

    他說：「瑾兒，快說。不然我真怕自己會反悔，然後做出讓自己都覺得瘋狂的事情，你快說！」

    杜若命令到，語氣不容拒絕。余芳菲哽咽著，就算她不說，相信以杜若的聰慧，再過一些時日，必定也能夠猜的出來。

    與其讓他那時候出來橫叉一腳，還不如她現在就開誠布公的將整件事情都告知於他。

    於是余芳菲就將自己同李修能商議的事情娓娓向杜若全盤道出，除了必須保留的內容，其他該讓杜若知道的事情，余芳菲沒有一點隱瞞，全都告訴了他。

    杜若認真的聽著，雖然心中還是很痛，可是，他依然堅持要幫余芳菲完成這個計劃。

    兩個人從余堯的書房離開，余芳菲先回了瑾園，杜若卻又遞了帖子，求見大夫人。

    大夫人正在為余芳菲擇婿的事情愁眉不展，那些個上門來提親的人，沒有一個入的了她的眼，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孫懷信，卻又被余芳菲指名道姓的給剔除掉了。

    余芳菲給出的理由就正是大夫人回孫夫人那個理由。可是實際上在大夫人看來，就算男方比女方小一歲那又如何？民間不是還有一個說法是：女大三抱金磚嗎？何況余芳菲也只是比孫懷信大了一歲不到呢！

    可是余芳菲態度堅決，大夫人拗不過她，也只能聽從余芳菲的決定，回絕了孫夫人。

    此時她看著冊子上留下來的那些人，怎麼看怎麼不滿意，正在她愁容滿面的時候，丫鬟來通傳，杜若求見。

    杜若在余府住了些年，大夫人雖然去前院的時間少，但是對他的印象卻還是好的。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余芳菲那次重病，是杜若在她的窗下讀書，一日又一日，直到余芳菲的病痊癒為止，也就只有這個孩子，才能如此有心，就是她那兩個兒子也都沒有想到過要這樣去陪余芳菲。

    「讓他進來吧！」大夫人揉了揉自己有些疲憊的太陽穴，放下手中的冊子，讓丫鬟請杜若進來。

    杜若看到大夫人，先是行了一個禮，然後就是開門見山的說：「夫人，我是來給自己提親的！」

    什麼？大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看著杜若，想看看面前這個身材頎長，纖瘦的男子真的是杜若嗎？會不會是自己認錯了。

    「事出匆忙，晚生沒來得及請官媒，所以只能自己親自前來提親，還請大夫人諒解。」杜若對自己為何自己來提親的事情做了解釋。

    這古代的婚俗，提親都是由媒人來提的，就算是那最窮的人家，在提親這件事上也不會吝嗇，都會請一個媒人，像他這樣自己一個人來，的確是有些失禮了。

    大夫人這次確定了，杜若他真的是來提親的，她沒有聽錯。

    「杜大人，我們余府就只有一個瑾兒適齡出嫁，你這來提親，難道是想要娶瑾兒？」大夫人確認的問。

    杜若點點頭，然後後說：「晚生欲求娶令嬡，還請大夫人能夠成全！」

    太好了，這是自余芳菲說出想要出嫁的心聲後，這麼多天裡，大夫人最高興的一刻。看了這麼多的人，也只有杜若最得她滿意。

    想到這個如此優秀俊逸的青年，將來就會成為自己的女婿，大夫人的心裡簡直就樂開了花，那笑容蔓延到眼底，甚至連嘴角都抑制不住的微微上翹。

    等到終於平復過來以後，大夫人才慢慢開口，但是那話語中的高興，別說杜若就是她身邊的丫鬟也都聽出來了，自家夫人這是非常開心的。

    「杜大人，這提親呢，有個媒人來還是更符合規矩一些。不過你呢，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跟我們瑾兒同窗學習多年。只是這女兒家總是更加矜持一點，所以還請杜大人海涵容我們考慮片刻，再給你答覆。」

    「無妨，婚姻大事自然要慎重考慮才是，晚生可以等。」卻是，杜若這一句說的沒有錯，他可以等，從年少等到現在，多少的春秋，多少個日夜，他不怕再多等這一時片刻。

    這一次大夫人不再讓丫鬟傳話，而是自己親自去了瑾園，不是怕丫鬟傳話傳不清楚，而是大夫人擔心往事重現，如果這一次余芳菲又像拒絕孫懷信那樣把杜若也給拒絕了，那大夫人是絕對不會答應了。

    回到瑾園的余芳菲猜到大夫人會來找自己，於是也沒有回屋，索性就在園中亭子坐下歇息，一邊手捧著一本史書靜靜閱讀，一邊安心的等著大夫人的來臨。

    如他所料，大夫人當真親自來了。看到在亭中看書的余芳菲，大夫人揮手屏退身邊服侍的丫鬟，緩步走了過去。

    蒼蘭本隨身服侍在余芳菲身邊，但是見大夫人的動作，知道她必是有一些私密的話要同餘芳菲講，於是也識趣的行了一個禮就退了下去。

    余芳菲見大夫人來了，也站了起來，朝她行了一個禮，喊了一聲：「母親！」

    「你如今身子弱，坐下吧！」大夫人說著自己現在余芳菲的對面坐下，然後又讓余芳菲也坐下說話。

    「我已許久沒來你這瑾園了，上次你病重來時也不過匆匆一瞥，如今看來，這園子裡真是越發清冷了。」大夫人並未一來就說明來意，而是同餘芳菲拉起了家常。

    余芳菲則是淡淡，回答：「女兒喜靜，人多嘈雜，倒不如現在這樣，清靜！」

    大夫人聽著卻是嘆了口氣，說：「當初說你大哥性子冷清，覺著你想我，該是個喜熱鬧的，哪曾想，如今你的性子也跟你大哥一樣，越發像你的父親了，都是這般清冷的性子。」

    「可是這姑娘家還是要活潑一點才好，就像你以前那樣。想起那時候的你，常常跟你三哥一起溜出府，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次不是偷偷跑去玩了。」

    「母親——」余芳菲嬌嗔的喊了一聲，年少輕狂，無憂無慮，她又得寵，自然是哪裡都想去玩個遍了。

    「那時候啊——」大夫人像是在回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樣，嘴角帶著些微的笑，眼神透過余芳菲看向遠方。

    「你和顯榮、顯德還有杜若，一起讀書習字，我就曾想，這幾個孩子如果都是一家人該多好？可是杜若他出生在國公府，卻是始終要回去的。國公府里的腌臢事兒，我們也不願過多插手。」

    「不過杜若這孩子始終沒有辜負你祖父對他的的栽培，一出世就中了一甲狀元，後又自己單獨開府，年紀輕輕官職就已經是一品尚書。就是你祖父當年也沒有他的風光。」

    「如今自己一個人在那尚書府里住著，不貪酒也不好色，你說這樣好的一個孩子到哪裡去找啊！」大夫人說著麼多杜若的好話，不過就是為了她後面的內容，余芳菲安靜的聽著，沒有去插嘴，她懂，杜若卻是很好，只是不管他有多優秀，自己卻始終只是一個旁觀者，他的優秀也與自己無關。

    「更加難得的是，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他對你始終有心啊！你看當初他沒少往我們府里送東西吧？你祖父哪一次不是都先想著你，送來了就先把好的挑給你。」

    「瑾兒，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難得遇到這樣一個對你有心的人，聽母親的話，咱們就定他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