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一場大病

    不知道是余芳菲本就該有這麼一劫呢？還是余芳菲住在新院子裡還沒有適應。

    她才搬來半月不到，居然就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余芳菲先是發燒，咽喉紅腫發炎，然後是臉上、身上開始冒出一粒粒的小紅點，拿俗話來說這就是出痘，很多的小孩子都避免不了。

    因為出痘會傳染，所以可憐的余芳菲就被暫時隔離起來了。

    余芳菲覺得很憋屈，本想著自己獨立出來就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哪裡想到自己怎麼就生病了呢？

    余芳菲生病也不能出門，就只能在屋子裡寫寫字看看書。可是一天還行，第二天她就覺得很無聊很難受了，而且人本來也發著燒，就更沒什麼精神了，只能無奈的躺在床上，望著床頂那粉色的繡花蚊帳。

    「瑾兒妹妹——」一個清冷的男聲從窗戶傳了進來，余芳菲一下就聽出是杜若的聲音，雖然人沒有什麼精神，不過卻還是很驚喜有人過來探望自己。

    「杜若哥哥——」

    初聽杜若的聲音，余芳菲還是有些意外。到余府這麼久，杜若每天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軌跡。

    早上按時去知學苑上學，下學後就在自己的澄園讀書，如果祖父沒有傳喚，他連自己的院子都不會出一步，更不必說到後院來了。

    可是如今聽到了杜若的聲音，余芳菲覺得不是自己發燒太糊塗聽錯，就一定是杜若走錯了地方，所以連剛才的聲音也是帶著試探的開口。

    「我聽說你病了，不能出門，就只能來看看你。你如今怎麼樣了？」杜若關心的問。

    得到外面的人肯定的回答，余芳菲才敢確認，真的是杜若無意，能讓書呆子抽出時間來看自己，讓她覺得有點受寵若驚，這個意外來的太大了。

    不過心上這麼想，嘴上可不敢，只是老老實實的說自己的情況。

    「沒什麼事，就是沒什麼精神，臉上覺得癢，又不敢去撓。」

    「我以前也出過痘，大人說不能撓，不然好的更慢，你可千萬忍住。」杜若在窗外安慰的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杜若哥哥。」

    窗外停頓了一下，杜若又開口：「我最近新得了幾本遊記，現在也沒法給你，你要不嫌煩，我就在外面讀給你聽吧！」

    啊？余芳菲心中驚訝，杜若怎麼會有這樣的閒情逸緻來給自己讀書。自己生的這場病，得來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余芳菲不知道杜若是如何在祖父他們面前說的，反正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她每天都是伴著杜若郎朗清潤的讀書聲睡著的。

    每天時辰一到，杜若就像上過鬧鐘一般準時出現在余芳菲的窗外，照例先和余芳菲打個招呼，看她是否醒著，然後就在竹梅已經準備好的小椅子上坐下，翻開書頁，開始給余芳菲讀起那些書來。

    杜若讀書的時候一板一眼，卻又帶著一絲童音，音調始終保持在同一個區域，也不會隨著書中的內容時而起伏，時而低沉，這在很多人聽來覺得無聊的聲音，在余芳菲的耳朵里卻猶如天籟。

    就像兒時遺憾的夢，在這裡她又得到了實現。

    杜若的讀書在余芳菲病情好轉可以出房間的時候結束了。知道杜若不會再過來給自己讀書，余芳菲心中還有些小小的失落，想著這病怎麼這麼快就好了呢？要是再多病幾日也是沒關係的。

    余芳菲病癒可以出房間這天，大哥余顯榮和三哥余顯德也來了。正好余芳菲給自己院子取好名字的橫匾也送過來掛上了。

    余顯德人還沒有進院子就先看見了門口上橫掛著的牌匾。

    「瑾園——」余顯德讀了一下，卻沒明白余芳菲取這個名字的意義。

    「瑾兒的園子！」他邊上余顯榮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啊？」

    「果然還是大哥最懂我的心思了。」知道兩個哥哥要來，余芳菲恰好走出院子來迎接，就聽見他們的談話了。

    「什麼意思啊？」余顯德還是覺得有些懵。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余芳菲笑著回答。

    余顯德覺得很不可思議，覺得余芳菲這個名字取的也太隨意了。

    「小妹，你這名字取的也太隨意了些。」余顯德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不過就是一個名字嘛，而且瑾園，讀著順口，讓人叫的也朗朗上口不是嗎？」

    余顯德沒說話，不過寵妹的余顯榮倒是在旁邊嗯了一聲，表示無條件贊同。

    「大哥——」余顯德只能無奈的叫了一句，卻又不敢真的反駁，只是在嘴裡小聲的嘀咕著：早知道取個名字這麼容易，我當初幹嘛還費那麼大勁，翻看了好些書給自己那個院子取這麼麻煩的名字啊？直接叫德園就成了。

    余芳菲走在一邊聽著，來了興致，突然問余顯德：「三哥你那志致園當初是怎麼得來的，聽你提起好像是有什麼典故的？」

    「大丈夫之鼓動撥起，其志致蓋遠矣！」余顯榮就在一旁給余芳菲解釋志致園的出處。

    余芳菲聽完點頭，又轉向余顯德，問：「三哥，那你的志向是什麼啊？」

    「呃，我的志向——」余顯德一下被余芳菲問的有些啞舌，他有什麼志向，他還真的從來沒想過，當初取名的時候，也是聽大哥的解釋覺得這個意思不錯，就定下了。

    余芳菲一拍手，說：「我知道了，三哥的志向是將來要當將軍！」

    「啊？」

    「你看你在自己院子裡養了那麼多條狼犬，每天訓練的它們威風凜凜，不是因為自己想當將軍，將來要帶它們上戰場殺敵人嗎？」

    「哦，是啊，是啊，我得志向就是想當將軍。」余顯德見余芳菲連解釋都幫他解釋清楚了，也不管那真的是不是自己的志向了，先找個台階下了才對。

    余顯榮聽了卻在心中暗笑，也就是自己這個小妹，才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捉弄自己的弟弟，什麼將軍，還帶狼犬上陣殺敵，這是在拐著彎笑他是狗將軍呢！

    余顯榮看著余芳菲，嗔了她一眼，余芳菲責對自己的大哥做了個鬼臉，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朝院子裡面去。

    杜若跟在他們後面，沒有開口，他一向是話少的，也只有在余芳菲的面前，才會稍微好一點肯多說幾句。這些天在余芳菲窗外讀書，也是因著想要陪陪余芳菲，卻又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所以才想著給她讀書的。

    一行人進了院子，因為在屋裡悶了這麼多天，余芳菲就想在外面多透透氣，所以命人把桌子、茶水、點心都安置在了院子裡。

    幾個人在涼亭里坐下，余顯德轉頭看著杜若問：「聽說祖父允你這幾天都可以在小妹這兒讀書？」

    杜若點點頭，只簡單的嗯了一聲。

    余顯德繼續說：「你倒是有辦法，我和大哥去見了祖父好幾次，祖父都說小妹病著，不讓我們來打擾她休息，偏偏就允了你來。」

    余顯德說著，話里的不滿一點都沒有隱瞞，他就覺得祖父對這個杜若偏心。明明是個外姓人卻要答應收他當學生，還讓他住進余府，小妹病了，他和大哥都不能來看，可是杜若卻能來，這些不是偏心是什麼？

    其實這點余顯德是誤會余堯了，他和余顯榮要來余堯拒絕了，杜若來余堯同樣也拒絕了。只不過杜若說自己以前出過水痘，不會再被傳染，而且余芳菲是從他的澄園離開以後生病的，而且聽說杜府上也有一個小孩子生病了，所以他覺得是自己的責任，他自願去照顧余芳菲。

    正因為如此，余堯才會答應，只是在不明就裡的人看來，就覺得余堯這是偏心了。

    余芳菲也轉頭看著杜若，其實她也有點想知道，為什麼祖父只允了杜若一個人來，只是她沒有餘顯德那麼直白，不敢直接問就是了。

    「正巧而已。」杜若依然話少，只有四個字言簡意賅，即給了解釋，又其實什麼都沒有解釋到。

    余顯德氣悶，為甚每次和這個悶葫蘆說話他都有種被憋得喘不過氣的感覺呢？

    余顯榮也知道他問不出什麼話來，其實大概的原因他是猜到的，因為杜翎兒來的時間太巧，他有派人去過杜府打聽，但事情的緣由卻無法告訴這個弟弟，否則他這個藏不住事的性子，說不定會去找杜翎兒的麻煩。

    「行了，不過幾天沒見到而已，現在小妹已經好了，你不如想想送點什麼禮物，慶祝小妹病癒。」

    余顯德一拍手，突然抬高音量，說：「對了，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說完就從身上拿出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出來，然後像獻寶一般，慢慢的打開，直到油紙全部打開，余芳菲等人才看見裡面包了什麼東西。

    居然是一個小麵人兒！

    余芳菲接過小面人仔細的打量，這個人兒和自己長得實在像，一眉一眼，還有穿的衣服也是自己日常喜歡的顏色和款式，甚至還有臉上的呆愣的表情，居然也是一模一樣。

    「這是我嗎？太像了！」余芳菲不由得讚嘆道，就像自己在照鏡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