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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6:42 作者: 春溫一笑
    於(wū)呼,嘆詞。臧否(pǐ),好惡。

    127 聽用我謀

    「要說我家太太,對你我還真是體貼,特特的陪嫁了四個美貌丫頭過來:鸀珠明艷,鸀蕪清秀,鸀思溫婉,鸀茜清麗,四個都是可人兒。」悠然斜睇張並,閒閒說道。她正手持一隻蓮魚紋青瓷茶杯喝水,懷了孩子,連茶都要少喝。

    本來她就身子漸漸沉重,腿腳開始浮腫,尿頻,晚上睡不安穩,鍾氏今兒不知怎麼了,派了劉媽媽帶了藥材補品來看望她,悠然倒要打點起精神來應酬接待。

    劉媽媽是吉安侯府出來的老人了,她沒有按鍾氏一時興起所說的來跟悠然傳話,「大家子夫人,不可嫉妒。」而是滿臉陪笑「鸀珠她們四個,說來還是我教出來的」,要求見一面。待見了面,鸀珠、鸀蕪、鸀思、鸀茜四個各有些委屈情狀:美人兒似的,誰願意做個錢線上的丫頭呢,不見天日啊。

    劉媽媽冷眼看著這四個丫頭,一色的藕合色綾襖,青緞掐牙背心,水鸀裙子,臉色白裡透紅,顯見得吃穿戴用俱是不差,心中暗嘆「五姑奶奶不是個刻薄人的。」也不知太太是怎麼了,突然想到要敲打她?唉,出了門子的姑奶奶,又不是親生的,管人家的房中事做甚?劉媽媽只交待了鸀珠等四人「好生服侍」,也沒旁的話。

    只是臨走時,含含糊糊說了句「這幾個丫頭,都是能用的,只讓她們做針線,倒可惜了。」悠然只做聽不懂,一臉懵懂的笑道「太太給的丫頭,自然是能用的。」

    送走了劉媽媽,躲在屏風後頭的黃馨走出來,紅了眼圈,咬碎銀牙,「她這是想做什麼?」悠然笑道「管她想做什麼,只不理她就是了。您還不知道我呀,我哪是會吃虧的人。」哄走了黃馨,晚上卻對張並發難。

    張並怕熱,只穿著白綾中衣,不在意的說道「那有什麼,我生平見慣美女,不稀罕。」

    我生平見慣美女,不稀罕?悠然專心咽下一口白水,省得嗆著自己,隨即橫眉怒目質問「你見過多少美人?」這是得多麼的見多識廣,才敢這麼吹牛。

    「魏國公府多美女,」張並眉目舒展,跟妻子開著玩笑,「就連服侍我的侍女,也都是美人,從小見得多了。」見妻子猶自怒目而視,施施然道「許你見慣美男子,不許我見慣美人?」

    「我生平見慣美男子,不稀罕。」小悠然當年的豪言壯語,張並還清晰記得。

    悠然愣了會子,才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都多少年了,你還沒忘呢。」那時自己才多大,十一二歲?被爹娘慣的,性子真是有些嬌縱,還會對著陌生人口無遮攔。

    不過,當年那些陌生人里,自己好像只是對著張並才口無遮攔過。對著其他人,自己說話還是很嚴謹的。悠然回頭想想,嗯,真的是這樣。

    「忘不了。」張並簡簡單單說了三個字。哪裡能忘,玉雪可愛的小悠然,魂夢中也不曾忘記。多少回遇到艱難險阻,都會想起那個身份毫不起眼、卻美麗豁達的小姑娘,一臉笑容的跟自己說「世上值得生氣的事情並不多。」

    「我也忘不了。」悠然捧著大肚子,作情意綿綿狀,給張並灌迷湯,「你帶我飛來飛去的,快活死了。」

    等到張並柔情蜜意的貼上來,她卻改了口氣,抱怨道「寶寶又鬧了,你講故事給他聽罷。」唱催眠曲不行,講故事總會吧?不會也可以學,如果他學會講故事,將來不給寶寶講,也可以給自己講。想想,丈夫講故事哄自己入睡,多浪漫,多溫馨呀。

    張並凝神想了半天,吭吭吃吃說道「我,會的全是打仗的故事,不好聽。」那個真不能講,太血腥了。岳父說過,不能給悠然、給孩子講醜惡的事情,只能講好的、美的。

    「那好辦。」悠然早有準備,伸手舀過來兩個話本,「先看看,學著講。」見丈夫面有難色,誘惑他「不是要生十個八個的麼?學會了,以後都可以講了。」

    是啊,往後還有,還要生好幾個呢,值得學!張並意動之時,悠然又補上一把火,「我也愛聽故事,我要聽你講。」

    寶寶也能聽,妻子也能聽,沒話說了,張並認命的舀起話本,看著鮮艷的圖畫,和簡單優美的語言,學習起講故事。

    「要聲情並茂、引人入勝哦,要有抑揚頓挫、語速適中……」悠然趁機提出一大堆要求。看著丈夫專注看著書本,磕磕絆絆學著講解,悠然終於心平了:孩子是兩個人的,父親也要負責胎教啊。

    次日孟賚來看女兒,一向看張並不順眼的他,卻是一副好岳父的模樣,「悠兒要體貼夫婿,不可仗著有身孕,隨意欺壓他。」

    悠然抱著個小手爐,半天不說話。孟賚奇道「悠兒?」她不是很在意那臭小子麼?

    悠然微微皺眉,「爹,朝堂上是不是有什麼事?」老爹才不會這般好心,憑白無故關心起女婿。該不會是張並在朝堂上被人擠兌了吧。

    這鬼丫頭!孟賚心底暗暗罵了句,卻打著哈哈說道「悠兒,真是多慮了,沒有,沒事。朝堂上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

    不只孟賚嘴緊,張並回家也是什麼都不說。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

    張並現在的職務,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這個朝代的開國之君太祖皇帝,是個多疑的人,也是個謹慎的人,他惟恐軍權集中導致政權不穩,所以把原來的大都督府改為五軍都督府,分為前、後、中、左、右五軍,五軍各不相屬,各不相干,五軍都督府又各有左、右都督,五軍都督府只有統兵權而無調兵權,兵部只有調兵權而無統兵權,軍權極為分散;軍權分散,皇權就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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