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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6:42 作者: 春溫一笑
兩人你哄我我哄你的,膩味了半天,張並撒夠了嬌,才慢慢跟妻子講了今天發生的事。
魏國公、國公夫人都病了。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年紀大了,誰不是百病從生。精神不好,又不像之前那樣有權勢,門前冷清,老兩口心裡不痛快,就鬧子孫,鬧兒媳婦、孫媳婦。除了在魏國公府折騰,還把張銘找去,吩咐「把你兒子閨女都帶回來,侍疾。」三個都要回。
張銘作難呀。他不錯是孝順父母,聽父母的話。可他三個子女,沒一個他能當家的:張並他命令指揮不動;張意張念被困在宮裡,見都不能輕易見,更別提帶出宮了。
被逼得無奈,張銘只好尋到張並,「你祖父祖母身子不好,要你回府侍疾。」張並頓時沉下臉來。後來就算張銘也心存愧疚,說了兩句就急急走了,張並還是心底鬱憤。
張並幼時在魏國公府的日子,實在不堪。原因就在於魏國公和國公夫人。要說誰家祖父祖母不疼孫子的?偏魏國公一意認為程濛奸詐,程家的種不好,不配作張家的孩子;國公夫人跟著丈夫瞎起鬨,也說「程家,最是下流下作的,他家的外孫,咱們不稀罕。」
魏國公府當家的就是魏國公和國公夫人,他二人是這樣的態度,下人哪會待張並好?即使是張銘留了董嬤嬤照看,即使是張錦百般回護,幼時的張並還是在魏國公府受了不少□:被張慈欺負過,被下人怠慢過,被張鏡放狗咬過。
有這樣的前情,讓張並去「侍疾」,傻子才肯。可天朝講究孝道,誰都知道魏國公確實是張並的親祖父,如果這事情傳出去,說親祖父病了,親口吩咐張並「侍疾」張並卻不肯,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不認回張家,可以藉口是魏國公講親口吩咐過,命張並自立門戶,可以藉口是程濛和張銘有婚約,不能讓皇室公主做繼室;這回,情況不一樣。
「你就為這個不高興啊?」悠然躺在丈夫懷中,打著呵欠問。
「你困了?」張並忙道「困就睡吧。我不吵你了。」悠然搖搖頭,「不太困,我想聽。」
「我便是想不通,小時候既然不要我,大了為何不肯放過我。」張並對妻子發起牢騷,「還好意思要好我去侍疾。」放著一屋子的兒子、孫子、孫女,要他這個爹不親娘不愛的人過去,是何用意?存心不讓人過清靜日子。
張並說著說著,只覺周遭十分安靜。低頭看看,不覺失笑:悠然早已在他懷中安安穩穩的睡著了。
睡相真可愛。張並輕輕親親妻子的小臉,閉上眼睛,也踏踏實實的入睡了。岳父說的有道理,如此這般即可。犯不上為這些事、這些人生氣。
誰知堪堪過了兩天,張銘又忙忙的尋到張並,「兒子,救救你妹妹!」
原來,張意已到了該婚配的年齡。禮部給擬了安意郡主夫婿人選出來,全都是歪瓜劣棗。張意已哭得昏死過去。
「兒子,你定要設法,給你妹妹尋一個正直、厚道的夫君!」張銘殷切道。你們是親兄妹,不能你過富貴安閒日子,妹妹卻擔驚受怕的,還會所嫁非人。
這可難了。吳王和青川,雖然現如今還活著,可終歸難逃一死。只看死得早晚,和死得難堪與否。青川公主的親生女兒,吳王的親外甥女,太后和皇帝如何肯讓她嫁得好?又有誰敢娶她?
親生父親有囑託,推卻不得。張並頭疼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出自《詩經?小雅?北山》,有人沉迷歡樂貪杯飲酒,有人擔驚受怕,唯恐出錯獲罪。
冰火兩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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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無棄爾勞
「張家這些事,張意的婚事,都不算什麼,自有爹娘蘀你打點清楚。我兒且安心養著,不可思慮太過。」孟老爹交待過悠然,起身離開。臨走前,給黃馨使了個眼色。
黃馨會意。待孟賚走後,有些心神不定起來,常常是和悠然正說著話,便會走神,臉上時不時的浮現紅暈,浮現嬌羞。這還沒約會呢,就這樣了,悠然心中暗覺好笑,卻又有些羨慕:三十多歲了,還是一副少女情懷。一個女人能天真一輩子,也是福氣。
等到黃馨吞吞吐吐說要出門,悠然笑吟吟點頭,「好啊,娘正該常出門才是,沒的總坐在家裡,倒悶壞了。」命人備好車轎,帶了妥當的人服侍,至於黃馨要出門做什麼,一句也不問。
秋香色盤金五色繡折枝梅花小袖掩衿銀鼠短襖,水紅灰鼠皮裙,鹿皮小靴,越發顯得人物風流,身礀婀娜;悠然看著黃馨打扮好了,滿意了,親自給她披上一件雪白狐狸皮襲,戴上雪白狐狸毛風領,誇了一通,「我娘最好看了!天生麗質!」直把黃馨誇得臉紅心跳,方送她出了二門。
母女二人到了二門,黃馨正要上轎子,張並、張錦叔侄冉冉而來,悠然含笑原地不動,黃馨卻是急急上轎而去。
張錦眼中瞥見一位錦衣華服的美麗女子,正由侍女殷勤服侍坐進轎子裡。芙蓉如面柳如眉,真是阿馨?張錦心中悵然,口中卻不曾提及。他已是問過張並多次,無奈張並只是微笑不語。
張錦雖不通世務,卻也知道張並的妻子孟悠然是庶出,是婢生女,追問孟悠然的生母是不是阿馨,實在不合禮儀;再說張並一向主意正,他不說,那就是不說,舀他沒辦法,只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