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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6:42 作者: 春溫一笑
庵主也嘻嘻一笑,十分輕薄,「小蕊兒,你給師父帶了什麼新鮮貨色?」
原來,黃蕊被賣入青樓後,便是這位庵主□的,後來這庵主青樓生意作得黯淡,另闢蹊徑,接手了這妙姑庵,倒風光起來。
黃蕊抿嘴笑笑,命人把黃鶯帶了上來,庵主眉開眼笑,「好顏色!」
黃蕊附耳到庵主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庵主先是有些驚詫,繼而嘆道「也罷,便依你。」不依她也不行,這小蕊兒心狠手辣,不是個好相與的。
黃蕊安置好事體,慢慢下了山。沿途風景極好,紅葉處處,黃蕊心頭卻一片蒼涼。
當年,她初初穩下來,便著手去查黃馨的下落。待聽聞黃馨被魏國公府大小姐毒打至死後,發起狠來,要尋害自己姐妹兩個的原凶報仇。
可是她是一個妾侍,唯一的依仗便是鍾元。她並不敢跟鍾元說實話。說她遭遇悲慘,鍾元或許會聽聽,或許會憐惜她,或許會厭煩也說不定,哪個做妾侍的人沒有悲慘往事;但若說她想報仇,想向親生父親報仇,鍾元只會覺著她心狠,心硬,可怕。
好不容易才在鍾元面前落了個溫柔體貼,黃蕊不敢去破壞這形象,不敢說實話,辛辛苦苦的,忍了很多年。
心情苦悶,便藉口禮佛出過幾回府。待遇到昔日的師父,卻也借師父的手,做過幾件一直想做的事。只是,到底還是不痛快。
常山公主府。
大公子鄧寒玉的妻子李氏面色凝重的走進正房,摒退眾人,跟常山長公主匯報,「那名舞女,是寧伯爺送給二弟的。說是色藝俱佳,若在賞梅會上歌舞助興,定能令賓客盡歡。」
常山公主府每逢冬季,必辦賞梅會,遍邀名門姝媛,以為一日之歡。賞梅會上常有歌舞助興。
「你想清楚了,那名舞女,確是和平北侯夫人甚為相像?」常山公主沉聲問道。
「確定無疑。」李氏恭敬回道「宴請平北侯那晚,我在迴廊上遇見過那舞女。初看真是嚇了一跳,若不是濃妝艷抹,若不是神情輕浮,幾乎以為是平北侯夫人。」
後來,平北侯像見了鬼似的,盯了那舞女半天,開口要了回去。
「你怎不早說?」常山公主拍案怒喝。想想真是後怕,下月便是賞梅會了。若是賞梅會上這舞女出場,看台上的平北侯夫人,該是何等尷尬?自己這從不得罪人的常山公主府,便一舉惹翻了平北侯府、孟家!
平北侯固然是皇帝親信,位高權重,不好招惹;孟家這些文人,也是極難纏,孟賚為了大女兒,能使出全身力氣,彈劾長興侯府;為了小女兒他又會做什麼?
憑白無故的結仇家,真是可恨可惱。常山公主咬牙切齒恨恨道「去查!查清楚,你二弟是怎麼要了這舞女來家的?」若是老二開口要的,還罷了;若是寧伯爺給的,哼,這寧家,是想欺到本公主頭上來了麼?
「是!」李氏恭謹的應了。又安慰常山公主道「母親,幸虧咱們是積德人家,大爺湊巧要求平北侯辦件事,硬拉了來家吃酒,又命歌舞助興。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常山公主露出欣慰的笑容,夸道「老大和你,都是能幹的。」倒是老二,平日看著精明,做事卻這般沒輕沒重。
李氏得了婆婆的誇獎,謙虛了幾句,方退了出來。
這日,常山公主次子鄧寒雪「偶遇」張並,狀作不經意,提及「兄台前些時日帶走的舞女,可還合心意?說來慚愧,這舞女是寧伯爺所贈,弟因是推不過,只草草帶回府,竟是沒仔細看過她生得如何,也不知能不能配得上服侍兄台。」
張並沉默半晌,緩緩說「足感盛情。」鄧寒雪滿面笑容謙虛幾句,告辭了,長長出了口氣,急急回府報信去了。
「寧伯爺?」孟家父女聽到,互相對視一眼,心下都覺匪夷所思。
不過是提過親,被拒了,竟費這麼大心思?就算讓孟悠然在全京城的貴婦面前出醜,也不代表張並會休妻,也不代表張並會娶寧家的女兒。
寧家此舉,足以和常山公主府結仇,足以和平北侯府、孟家結仇。寧家若有意如此,是瘋了不成?
「這些外戚人家,最是難纏。」孟賚皺眉道。若要認真對付他們,不難;可他們背後的皇子公主,便被得罪了。
「我還想得很複雜,以為是朝中的陰謀,」悠然下氣的說道,「不想讓爹入閣,不想讓夫君掌兵權,誰知竟是想嫁女兒過來。」真沒意思。
「彈劾寧家的奏摺雪片一般,也不抵什麼用。」張並回憶著,皇帝很生氣,但還是維護寧家,保護寧家,只命寧二公子退回田地,並無處罰。
「文的不行,來武的。」最後下了結論。
悠然剛剛拍手叫好,便被孟賚喝住,把夫妻二人訓了一通,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悠然吐吐舌頭,「那爹想辦法吧,我們不管了。」張並則客氣多了,「爹拿主意吧,我們聽爹的。」
孟賚回到東四胡同,一邊看孟正宇的功課,一邊還在想對策。
「為了嫁給你出這餿點子,」悠然很是氣憤,「這麼缺德的人,就該!」舉手作砍人狀,殺氣騰騰。
「極該!」張並附合妻子。
「你都娶過妻子了,怎麼還想嫁女兒給你?這人什麼腦子?」躺到被窩裡,悠然還在發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