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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6:42 作者: 春溫一笑
按律法,有過繼子的,親生女兒可帶走一半家財做嫁妝,孟賚卻不要這一半家財,孟正宇的將來,他早有打算。
這個侄女,雖是倔頭巴腦的不討人喜歡,卻是亡弟親女,說不得,將來也要看顧她。
「悠然有那麼多衣服首飾,她一個庶女憑什麼?她憑什麼能過好日子?」怡然兀自不服,喃喃自語。
「悠然自己賺的銀錢,夠她花一輩子的。」孟賚嘆口氣,耐心的對怡然說道「她不是無緣無故能過這麼逍遙的。她會替人著想,廣州三年她賺的錢回府後一點不留都交給了太太,她說太太能拿嫁妝來貼補家用,自己也不能藏私。」說到這兒孟賚頓了一下,阿悠是不藏私,反倒是自己顧慮宇哥兒的將來,留下一個宅子和些字畫、銀票。
「你只看我對她好,沒看她對我有多孝順麼?知道我擔心小宇,這麼懶散的阿悠天天陪小宇做功課。」孟賚道。
怡然含淚聽了一會兒,哭著跑了出去。
跑到柴房前,看守的婆子陪著一臉笑,卻死活不放怡然進去。怡然糾纏了半晌,哭著跑回梨院。
碧雲等丫頭直勸了一夜。
孟賚歇息一會兒,起身帶了貼身小廝,去了柴房。
「表哥,表哥!」胡氏被取了塞嘴的東西,哭叫起來。
孟賚一臉嫌惡的看著她,「還有臉叫我表哥!」
「表哥,原本咱們才該是夫妻呀,當初姑母來提親,本提的是你呀。」胡氏哀哀哭道。是自己爹媽沒遠見,看老三比老二機靈,比老二得姑母寵,就改了老三。
孟賚冷聲道「我根本不可能娶你。我從未想過要娶你。」從小孟老太太就不待見他,連帶得舅舅舅母也不待見他,他和胡家一向不親。
「可我喜歡表哥呀……」胡氏急急道。
「所以一再要害我女兒?」孟賚只覺怒火中燒。想起小阿悠氣息奄奄的樣子,悅然被逼守望門寡的絕望,還有今日的誣陷。這個女人,心腸太也狠毒。「你害得我悠兒還不夠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呀,悠然老是纏著表哥,表哥總抱她親她,我不喜歡她,她搶走表哥!我沒想讓她死,我本來只是支開人想嚇嚇她,誰知道她自己哭著亂跑,會掉進冰里去,我沒有推她,真的沒有推她!」胡氏辯解著,心裡越來越絕望,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真的是你!」孟賚冷冷道。
胡氏驚了一跳,他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孟賚詐出當年的事,也算放下一段心事,若真是胡氏使壞,阿悠以後就沒有危險了。這個女人會被永遠關起來。
目的答到,孟賚哪裡還跟胡氏廢話,不顧胡氏的哭叫自顧自走了出來,吩咐門口的婆子,「看嚴實了。」婆子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了。
孟賚放下一段心事,安心入睡的時候,悠然卻徹夜難眠。
今天是自己早有覺察,孟賚早有防備,更有莫利莫懷這武功高強的丫頭保護,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被這麼一陷害,不是一輩子都完了?在這個世上做女孩,太難了啊。稍有行差踏錯,就會萬劫不復。
做人好難。悠然只覺連起床的力氣也沒有。
躺在床上賴了一天,把黃馨嚇得不輕,閨女這是怎麼了。
孟賚下衙回家,飯也沒吃就來看女兒,摸了摸頭,不熱,看臉色,也不差,就是人懨懨的沒精神,和黃馨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悠然到底怎麼了。
倒是莫連知道悠然多一些,「姑娘怕是被昨天的事嚇著了。這是沒得逞,若是得逞了呢?」
孟賚心中瞭然,和黃馨兩人一左一右哄女兒,信誓旦旦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放棄自己親生女兒,悠然在親情攻勢下融化了,露出笑臉,孟賚才算放下心來。
出了含芳軒,孟賚臉色難看。這個家,如果有個能幹的當家主母,又怎至於嚴寒能大模大樣的跑進來?女兒顧慮的其實有理,她現在,還是不安全啊。
很快,孟賚就沒有心情顧著家裡的事了,朝政時局,出了大變數
作者有話要說:「不戢不難,受福不那」,不:語氣助詞。戢(jí):克制。難(nuó):通」儺」,行有節度。那(nuó):多。意思是有節制的人有福氣。
58、匪兕匪虎
十月初,皇帝詔令皇后遷出鳳儀殿,入住秀玉宮;
舉朝譁然,本朝歷任皇后皆居鳳儀殿,秀玉宮只不過是宮中普通嬪妃住所。皇帝此舉,難道是要廢后?
皇后是原配嫡妻,出自名門,賢良淑德,素無過失,又育有太子和福寧公主,如何能夠無故被廢?
言官文臣,一道道「恭請皇后遷回鳳儀殿」的奏摺雪片似的飛進宮中,全部留中不發;
十月十五,祭祀太廟,皇帝體弱,命吳王代祭;
一時間,群情激憤,請皇帝遵循祖制,令吳王就藩的奏摺,再次雪片一般飛進宮中,依舊是留中不發。
接著,支持太子的大臣們被一一清洗:葛首輔被斥;武英殿大學士季學士被貶;杜閣老告老還鄉;禮部尚書董志被下詔獄;
情形很詭異,要知道本朝是內閣的天下,內閣有票擬權,所有的國家大事,都由其擬定處理意見,然後交由皇帝審閱批准。現在皇帝把內閣幾乎全都拿下了,難道所有的活兒他都打算自己干?敢拿內閣一幫大佬開刀的皇帝很少,更何況皇帝一向是個心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