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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6:42 作者: 春溫一笑
「你爹爹把你當掌上明珠一樣,要等你及笄後再議親。」喛聲嘆氣的,很沮喪。
女孩一聲輕笑,「爹爹愛我,我更當自愛。令嘉,我出來有一會兒了,再不回去姐妹們會起疑的,你不會想我為難吧?」婉轉的在商量。
「嗯。」這是答應了。
聽得兩人的腳步聲愈行愈遠,張並舒出一口氣。庶出也有受寵的,不是人人像他這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爹爹愛我,我更當自愛」,若爹爹不愛我呢,我可還要自愛?
沉思間,夜宴已散,張並辭別孟家諸人,護著張釗回了魏國公府,到府門前,張並卻不進去,跟張家諸人告別了,獨自回了兵營。
張釗看著張並遠去的背影,一聲長嘆。
15.豈其取妻
「憇兒睡安穩了?」張釗從淨房出來,武氏從小丫頭手裡拿過雪白柔軟的干帕子,示意小丫頭出去,房裡只余夫妻二人,武氏扯過張釗坐在鏡子前面,拿干帕子給張釗絞著頭髮,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話。
「睡安穩了,這丫頭,挨枕頭就著,睡的可香了。」武氏口氣裡帶著寵溺。兩兒一女,大兒子張恕寬厚,小兒子張懋機靈,夫妻兩個操心最多的,反倒是大大咧咧的女兒。
鏡子是御賜的,是西洋的玻璃鏡,光滑平整,鏡中清晰的映出一男一女,雖都是人到中年,卻是男的英武有氣概,女的白皙嬌俏,正是一對璧人。
張釗望著鏡中嫵媚體貼的妻子,臉上浮上絲微笑,「憇兒性子純樸厚道,最是沒心事的,如此甚好。」
武氏秀眉微蹙, 「若咱們還是獨門獨戶過日子,憇兒這樣的性子自是沒什麼,可咱們現在回了國公府,一大家子人呢,憇兒這樣沒心計的極易吃虧。」
張釗面色變的凝重,「發生什麼事了?女兒在府里可是吃過虧?」
武氏白玉般細膩的面容上閃過一絲薄怒,「咱們剛回來,父親鄭重其事的交待過一家人要和睦相處,大家都客客氣氣的,就連國公夫人也和氣的很,能有什麼事?不過是二房六房的兩個丫頭,名門出身眼皮子卻這般淺,憇兒不過是性子直了些,用度好了些,她們便不服氣,明里暗裡跟咱們女兒比來比去的,憇兒是個直腸子,好幾次都差點吃了虧。」國公夫人待張釗向來刻薄,當著人面張釗和武氏夫妻稱呼「母親」,只有夫妻二人時則稱「國公夫人」。
張釗外放多年,做官得法,宦囊頗豐,對張憇又很是寵愛,張憇的吃穿用度自是一等一的,時不時的做新衣服,打新首飾,衣飾華美,閨房內的擺設全是精緻貴重的,且又侍女眾多,一腳出八腳跟,真正是富養女兒。
張釗在國公府本是不受寵的庶子,嫡出的二房六房向來不把他看在眼裡,今見他風風光光的回來任正三品京官,國公爺又對他很是看重,心中已是犯酸;又見他如此富養張憇,庶出四房的女兒竟比嫡房的姑娘們更講究,更是不忿。大人可以暫且隱忍,小孩子卻是藏不住心事,二房的九姑娘張思,六房的十一姑娘張悉,父母都出自名門,向來有優越感,一下子出來個庶出四房的堂妹這般富貴逼人,少不了常含著酸刺張憇,給張憇使絆子。
「要是能搬出去住多好。」這是武氏的心聲。
張釗苦笑搖頭,「老爺子如何肯,這話不必提了,咱們有這二十年的清淨已是不容易。」
武氏和張釗成親後即外放,雖然在任上有各種各樣的辛苦,卻是自己當家作主慣了的,如今有公婆管束,有妯娌掣肘,連世仆都態度囂張不好對付,大是不自在,十分苦惱。
張釗遲疑了一下,「要不,咱們和光同塵,把吃穿用度減下去,省的礙了別人的眼。」
武氏皺起眉頭,「減咱們的用度也就罷了,減兒子女兒的用度,你捨得?國公府向來是公中有公中的份例,若嫌公中份例不足的,便自己拿出私房來貼補,向來也無人有甚二話。別人行,憑什麼到了咱們便不可以?自己的私房不能花在自己身上,不能花在兒女身上,是何道理?」
張釗長嘆一聲,妻子是武閣老嫡孫女,哪裡知道庶子的尷尬處?算了,妻子從小沒吃過苦沒受過氣,嫁自己已是委屈,總不能因為嫁了自己這個庶子便要在國公府受氣,更何況在國公府這日子不是一天兩天,是要長住的,難道總這麼退讓不成?自己在外勞心勞力,殫精竭力,位至三品大員,妻兒反倒要在家裡韜光養晦,是何道理,罷了,二哥六弟他們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躺在祖宗屍骨上過日子,總不能再任由他們欺壓自己這房。
「都是咱們自己掙來的,他們若不服氣,大可自己掙。」武氏兀自憤憤然賭著氣。武氏本是美女,氣憤之下杏眼圓睜臉色通紅,別有一番風情,賭氣任性的樣子更是孩子氣十足,張釗心中柔情大盛,安撫的攬過妻子抱在懷裡,輕聲哄著「夫人莫氣,都依了夫人便是。」武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斜了丈夫一眼,一顰一笑,盡極妍態。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歪在炕上說著閒話,「憇兒過幾日要辦賞花會,可準備妥當了?」「妥當了,憇兒第一次在京城辦賞花會,我早就差人準備了。」「這就好,莫掃了憇兒的興致。」「憇兒來京城又交了不少朋友,武安侯藍家的長女,古尚書的堂妹,太僕寺少卿袁家的孫女,人品性情都是好的,和憇兒很是相得。」「以前的朋友在京城的,卻是不多。」「也不少呢,有好幾位升了京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