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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6:42 作者: 春溫一笑
「記到娘名下,只是表面上好看,又不影響她和自己姨娘的感情。」孟正憲真心覺的悠然很傻。
「是啊,只是表面上好看而已,究竟也不頂多大用。是誰的女兒就是誰的女兒,這是改不了的。」孟正宣道。
看著孟正憲瞪自己,孟正宣笑道「別瞪我,這是五妹妹自己說的。」
「五妹妹真怪。」孟正憲有些下氣。
「不只五妹妹不願意,黃姨娘也不願意呢。」孟正宣又補上一句。
孟正憲更加愕然,女兒記到嫡母名下是對前程有利的事情,親娘還有不願意的?
「黃姨娘說庶女有庶女的本份,五姑娘守著自己的本份就行,不用去想那些本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還真是母女同心!
「可是婢生女將來嫁不到好人家的。」孟正憲想想悠然的相貌才情,還是覺的可惜了。
「慕阮這話說差了。」孟正宣皺眉道,「咱們孟家的女兒,即使庶女,也能嫁到好人家去,只是嫁不到高門大戶罷了。好在,五妹妹從不想嫁入高門大戶。」
「哦。」午後的太陽太烈,孟正憲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孟正宣打起精神,說「五妹妹還講了一個故事,挺有趣的。她說從前有個出名的樂師,彈琴的技藝出神入化,為人卻倨傲無比,有一天在路上遇到皇族中人,他也不行禮,皇族中人就怒了,當場發作他,他傲然道你之為你,只因為偶然的出身;我之為我,卻是因為我自己。」
「你之為你,只因為偶然的出身;我之為我,卻是因為我自己。」回味著這句話,孟正憲忽覺得,五妹妹哪裡是恬淡,她分明和故事中的樂師一樣,傲驕無比!
4.元亨利貞
戌末時分,孟府正房。
正中一張金絲楠木三屏式鑲大理石羅漢床上,斜倚著一位中年貴婦,榻上腳下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頭輕緩有度的錘著腿。
屋角檀几上一盞青銅三足鼎式香爐,靜靜吐著芬芳的香菸,令人心平氣和。
外面有小丫頭稟報「劉媽媽來了。」
中年貴婦,孟家二房太太鍾氏,神色間有一絲疲倦,聽到小丫頭的稟報,打起精神坐起來,吩咐錘腿的小丫頭出去,讓劉媽媽進來。
一個白淨皮膚的僕婦走進來,四十多歲的年紀,滿臉的精明,一身的幹練,是鍾氏奶媽的女兒,打小服侍鍾氏,是鍾氏手下第一得力之人。
鍾氏抬手制止劉媽媽行禮,指指下手邊的椅子,「阿玉,坐下來說話。」
劉媽媽也不多客氣,在椅子上坐了,自己拿茶壺倒了茶,抿了幾口,然後開始匯報工作,「老爺的書房已是收拾好了;黃姨娘的院子按丁姨娘的例,五姑娘的院子按三姑娘四姑娘的例,也收拾好了;今兒又全部看過一遍,該有的全都有;大少爺二少爺使小廝順才回來,說老爺一切都好,今晚和老爺在客棧住一夜,明兒中午晌能到家。」
鍾氏點頭,道「你做的很好。」想到明日丈夫和兒子一起回來,眉眼間都是喜悅,微笑道,「爺兒仨有日子沒見了,老爺見了兩個兒子,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劉媽媽趕忙湊趣,「是呢,誰不知道咱們老爺最疼兩位少爺。」
鍾氏淡笑,「只有這麼兩個親生的兒子,不疼他們疼誰。」提都不提過繼給三房的正宇。
鍾氏自幼受母親兄姐寵愛,嬌生慣養,少女時天真單純,不通世事,成親後公婆在泰安,小兩口在京城,平日上沒有公婆管束,下沒有妯娌聒絮,夫妻相得,妝奩豐厚,僕婦管事多是侯府家生子,使的順手,日子過的十分舒心,直到孟賁突然病逝,鬧起過繼風波,她才開始有煩惱。
卻還是有一個強勢的娘家、護短的吉安侯太夫人在,孟老太太和胡氏逼著要過繼次子,吉安侯太夫人使出張天師,把正憲接到外家去,吃穿用度和親孫子一樣,對外孫教養的十分用心;孟老太太把丁凌塞過來,吉安侯太夫人心憂小女兒從沒經歷妻妾紛爭,心思單純,性情散漫,唯恐她被妾室暗算,於是四處打聽,終是請了一位從宮裡出來的嬤嬤到女兒身邊充當教官兼謀士,一應宅斗經驗能教就教,不能教就替她出手,保女兒小吃虧;丁凌生下孩子後孟老太太和胡氏離開泰安老家到京城為丁凌撐腰,鍾氏處處受制,吉安侯太夫人先是在家生子裡挑了長相清秀、全家都老實巴腳的杜晴,接下來又從外面買下絕色柔弱的黃馨,有了這兩個女人,三對一變成三對三,鍾氏不致落敗。
孟賚的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京城可算不上人物,孟家大姑娘第一次議親時選定的青州陳氏,還算的上門當戶對;未婚夫病逝後再擇婿,按孟大姑娘的家世身份,和長興侯世子並不般配。長興侯府在京城雖不屬於最有權勢的侯府,這一任的長興侯從小身體不好不能習武,習文偏又沒取得功名,沒領實差,長興侯府未免有些門庭冷落,但畢竟是開國功勳,歷任長興侯在軍中頗有威望,族中人才輩出,在五軍都督府、五城兵馬司、六部任職的族人頗不少,雖是四品、五品左右的品級,卻也是枝繁葉茂、根基深厚的家族,兩相比較,孟家明顯家世單薄些;況且長興侯世子性情忠厚,做戰勇猛,頗有乃祖遺風,是大有前途的人物,完全配的上京城這些名門貴女。
長興侯夫人為自己兒子看上的本來是吉安侯嫡女,偏吉安侯唯一嫡女許了韓國公府四爺。後來不知什麼緣故,竟是登門親自求娶孟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