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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能是自信過頭了，覺得自己不可能糊弄她。

    仿佛這麼多年來，一切都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是上帝一般的存在，沒人逃得了她的法眼。

    其實她只要給自己打個電話，以前就清楚了。

    自以為聰明的蠢貨。

    楚野順手給自己穿了兩天的帆布鞋拍了張照，配合著有些陰鬱的天色再配了個古早的濾鏡，發朋友圈----從未有人在意，何必自作多情。

    他發了條微信給陳宇：「你小子這兩天幹嘛呢?」

    對面秒回：「陪女朋友。」

    哦喲，又勾搭上一個。

    「成吧，有空的話叫幾個兄弟出來搓一頓，我請。」

    「楚哥請客怎麼能不來呢!巴不得占你多少便……誒嘿嘿，肯定給面子啊!」回過來的是條語音，聽起來賤得如出一轍----果然是人以物聚類以群分。

    「那成，楚野你選地方說時間，我去喊人。我問趙光，他說天兒冷了想吃火鍋。」

    「行行行。」楚野已經開了app準備訂位置了，陳宇又回一條：「我能帶妮妮一塊兒來嘛?」

    「……」得，又要看這小倆口膩歪。

    要說下邊跟著自己一道兒混的，也就陳光熟，楚野要是長顆當皇帝的腦子，怕不是天天要怕這小子謀籌篡位了。他這個老大當得，一不跟著出去打架撐場子，二不經常跟大家交流提升團隊氛圍，實在是不稱職。跟他們也就混個臉熟，不像陳宇，跟他們好得跟親兄弟似的----基本都還是怕楚野的，沒那麼親近。

    他有的時候是真累，不大想管所謂「道上」那些雞毛蒜皮的破事兒;可這渾水踩進去了就出不來了，今天金盆洗手，明天被殺人滅口。再說了，別人照樣都混得好好的，自己還瀟灑多了，當個甩手掌柜也不是不行。

    所以他這老大就乾乾「偶爾偶爾組織一下聚餐」，給大家訂個座位，這種事情就可以了。

    其他時間，窩在那裡看言情小說就行，非大事不管。

    他把位置訂好，扔了煙屁股，轉身上樓。他要問問程緩去不去，反正他又不是完全不能動的廢人一個。

    看著陳宇跟他女朋友膩歪實在難受，趙光鐵定又三句不離陳宇。楚野聽了叫一個愁啊。

    拉著程緩一道兒去解解膩，順便一塊兒受折磨。

    程雪已經換了個遊戲玩。楚野看不出來她在玩什麼，就只知道她很菜。程緩還在那兒玩手機，但是已經從橫屏切換到豎屏。湊過去一看，好嘛，掃雷!

    這人他媽是有多無聊啊……

    「你幹嘛?瞧不起我們玩掃雷的直說。」程緩頭也不抬，手指頭按得飛快，結果一說話一打岔，判斷失誤按到雷了，全炸。

    「……」

    程緩抬頭，一臉幽怨得看他。

    楚野被看得發毛，當即賠罪：「彆氣彆氣，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吧……晚上請你吃飯去，算賠罪了。」

    程緩似乎並沒什麼興趣，重開一局問他：「吃什麼?煮麵條不要。」

    「不不不，小爺我帶你出去吃大餐，」楚野拽得一匹，「帶你出去見見世面，認認臉兒。上回就我那幾個兄弟幫你把那事兒解決了的，你總得去謝一聲。」楚野自認找了個還算完美的理由，程緩也沒覺得哪兒不對，想想也沒什麼好推辭的，就答應了。

    自己居然已經到了要去應酬的年齡了……

    程緩一直還覺得自己還年輕來著……

    蜜汁傷感。

    程雪遊戲打夠了，被老太太一個電話吼回去，拎著她的小包包老大不情願得走了。程緩就跟著楚野去赴那個什麼應酬，一瘸一拐得蹦進家火鍋店，幾大桌子人在那兒坐著已經開吃了，瞧那氣場估計就楚野他們那幫人----程緩還看見幾個眼熟的，就上回楚野帶來堵自己那回那幾個腿兒麻了的傻逼，他看耳釘認出來的。

    程緩覺得有點奇妙，上次見面兩方鬧得劍拔弩張的，第二次見就要擠一桌子吃飯了;上個月自己還跟楚野倆人都相看兩厭的，現在居然稀里糊塗在同一個屋檐下和平共處了。

    這人和人啊，不大好說。

    那幫看來人了，都意思意思得點了點頭，楚野也沒打算再去套近乎的樣子，就跟迎面走過來一個人打了招呼。

    「喲，這位是……」

    「我朋友。」楚野回答得言簡意賅，「他腿不方便，先過去坐著吧，凍死老子了。」

    陳宇他們那桌空位置就剩了一個，楚野給了程緩，幾個人又擠了擠，在旁邊空了一個人的位置，叫服務員過來塞了個板凳。

    「來來來，來杯白的就不冷了。」趙光塞了個酒杯過來，楚野連餐具套裝都沒打開，嫌煩，給推了回去。順著趙光的胳膊看回去，他旁邊兒坐了個頂著蘑菇頭的妹子。

    對不起，估算錯誤，原來趙光也帶女朋友。

    看出楚野這眼神啥意思，趙光就「嘿嘿」一笑：「你不說能帶女朋友來的嘛!誒誒誒，別這眼神看我倆啊，這不剛好上就拉過來給你們長長眼，我可沒搞地下戀情啊!」

    說完一堆人鬨笑一片。

    「嘖，我也沒說不讓你帶啊!你這人內心怎麼這麼惡毒!」楚野拿筷子點點他，然後對那姑娘敬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