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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26:31 作者: 然鏡
起初沈星陌沒車,他的朋友會每周開車帶她去超市採購,還帶她考了駕照,租了車。
見面次數多了,沈星陌也漸漸和他們熟絡起來。
由於從野的朋友都有對象,來見沈星陌都是帶著女朋友的,沈星陌和他們的女朋友也成了好朋友。
忙忙碌碌中,沈星陌研究生的第一個學期很快結束。
期末考之後便是聖誕假期,沈星陌早在開學時就訂好了寒假回國的航班,迫不及待想回國見男朋友。
臨行前兩天,從野的朋友叫她去唱歌,也算是提前慶祝聖誕與新年。
他們所在的小城市,華人不多,唯一的一家ktv是留學生開的,設備都是國內運過來的,雖然氣氛不比國內,食品也不多,卻成為了很多學生心目中的聚會聖地。
沈星陌去學校辦完事之後,開車到ktv,朋友都到了,已經開始點歌唱了。
雖說這間ktv小食選擇極少,酒品卻很齊全,一桌子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從啤酒到威士忌甚至到白酒一應俱全。
沈星陌還要開車回家,點了杯無酒精,觀賞面前的幾個人玩划拳。
戴粗框眼鏡的男生叫戴景傑,他明顯喝上頭了,臉通紅,開始不斷追憶往昔。
看見面前的沈星陌,戴景傑不由地想起從野。
他對著沈星陌感慨道:「當年我們master第一年,聖誕節也是在這裡過的,我記得很清楚,是從野組的局。」
沈星陌笑了笑:「是嗎。」
「沒錯,而且你知道嗎。」戴景傑指了指他面前擺放整齊的空酒瓶,「他當時喝的比我還多呢。」
沈星陌印象里,從野酒量與酒品都很好,他從來沒酗過酒,所以她對戴景傑醉後說的話將信將疑。
本想含糊過去,沒想到戴景傑突然問道:「我聽從野說,你和他是髮小?」
這個問題顯然有些突兀,但沈星陌還是點頭承認:「嗯。」
「那就對了。」戴景傑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接下來,他為沈星陌講了一小段,只有他知道的故事。
在這群人中,戴景傑和從野的關係最好,他經常拉著從野談心,大多數時間裡,都是他在向從野倒苦水,從野默默地聽著。
不過對於從野,他了解的還是比別人多一點,比如他早就心有所屬,對方是他的髮小,留在國內這件事。
那天,期末考最後一門考完的當天,從野組局,一群人到ktv里唱歌。
原本是嘻嘻哈哈的歡樂局,不知是誰開了個頭,開始唱繾綣憂傷的苦情歌。
戴景傑不喜歡這種為情所困苦大仇深的氣氛,他操起一個啤酒瓶,往單身的從野那邊走。
當從野的表情,比起周圍那些戀愛男女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明剛考完試,成績沒出來,正是該大肆慶祝的時分,他的表情看上去並不輕鬆,甚至,有些落寞。
因為酒精作祟,戴景傑變得口無遮攔,逮著從野就問:「你不會是在想你那個小白月光吧。」
戴景傑知道從野心有所屬,他會露出這種寂寞的神情,想來是因為
不然以他的條件,想當個流連於不同女生懷抱的浪子,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兒。
從野沒說話,只是捏著杯子,輕輕搖晃杯身。
戴景傑嘆了口氣,以過來人的身份,拍了拍從野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別難過了,自古竹馬就打不過天降,換誰都一樣。」
……
回憶扯到一半,戴景傑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聚精會神盯著沈星陌,跟她賣了個關子:「他後面說的話,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忘記。
頓了頓,戴景傑看著她:「你猜,他接下來是怎麼說的?」
沈星陌搖搖頭。
「我猜不出來。」
戴景傑模仿當時從野的姿態,板起了臉,頭低垂,連聲音刻意壓低,變得深沉了幾分。
「他當時一本正經地問我,如果竹馬註定打不過天降。」
「那麼……天降竹馬呢?」
沈星陌怔住。
「那時我們壓根就沒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天降,是怎麼個天降法?」戴景傑說,「不過我想你應該明白吧。畢竟你們倆還是在一起了。」
沈星陌沒有接話。
但思緒卻在一瞬間九轉十八彎,畫面錯綜複雜地混在一起,最後卻疾行倒退,回到他們重逢的那一夜。
如果將時間拉回到跨年夜那晚。
她因為諸多煩心事交雜在一起,蹲在地上黯然神傷,默默地掉起了眼淚。
那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個跨年夜,原以為就會在悲傷的情緒中度過,直到耳邊傳來散漫的一聲「沈星陌」。
從野迎著光而來,停駐在她身前,她抬眸,連眼睛都刺痛。
跨年夜,是她與從野關係的轉折點。
她原以為那是命運。
是命運將曾經親密無間如今背道而馳的兩個人又生生拉了回來。
直到此刻。
從野的那句「天降竹馬」,和那天的故事完美地契合起來。
原來站在時光盡頭的一直是他。
伺機而動,等候多時,還要漫不經心地裝作自己從天而降,只為了破除別人口中「竹馬註定難敵天降」的詛咒。
沈星陌想到這,嘴角牽起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