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等你們回來，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張秦悲憤地抹抹淚，視死如歸般一頭扎進資料室。

    第35章 35、

    紅白相間的飛機呼嘯著沖入跑道，安全降落在P市機場。伴隨著空姐優美的聲音，乘客們有序走出機艙門，往機場出口行進。

    「林哥林哥，要是我父母還是硬要我嫁給那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你會保護我嗎？」陳小麗扎著馬尾，背了個黑色小書包，帶著年輕少女特有的活潑和天真，仿佛之前兩個月地獄般的囚禁絲毫沒給她造成什麼影響。

    林河被她抓著手搖得沒辦法，只好輕輕嗯了一聲。陳小麗得到回覆，在機場出口的陽光下展顏微笑，綻放著生命的溫暖。

    「小麗！我的小麗！」不遠處傳來一名婦女激動的叫聲，陳小麗循聲望去，不禁喊出聲：「……媽！爸！你們怎麼來了！」

    「你這孩子，你怎麼能就這樣跑出去，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啊！」陳母又急又氣跑過來，抬手想打閨女，又狠不下心下手。

    陳父嘴唇哆嗦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說一句話。

    「我昨天通知了你父母行程，原本打算今天下午送你回家的，沒想到他們早上就迫不及待從D市趕來機場接你了。」梁瀟朝陳小麗使使眼色。

    陳小麗委委屈屈地趴在陳母胸口，偷偷抬眼看站在旁邊的父親：「我不想嫁給那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

    「哎呀我的傻閨女，那是你說不想參加高考，你爸爸被氣到了，一時說的氣話。你怎麼能當真呢！」陳母使勁摟著陳小麗。

    陳父嘆了口氣，摸出支煙，又哆哆嗦嗦找打火機。

    「好在小麗就吃了點苦頭，沒什麼大事，犯人我們也已經抓到了，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吧。」梁瀟安慰陳父陳母道：「孩子你們帶回去，好好溝通溝通，別再讓她干傻事了。」

    「誒好好好，謝謝你警察同志。」陳母感激地握了握手，還示意陳父也握。陳父伸出那雙莊稼漢子特有的布滿老繭、粗糙皴裂的手，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想縮回去。梁瀟眼疾手快抓住上下搖，嘴裡念叨著應該的應該的。

    陳父接過陳小麗背上的黑色小書包，三人正欲離去，陳小麗突然出聲道：「等等。」轉身小跑幾步到林河身邊，送上一個大大的擁抱。

    林河站著不動讓她抱住，低頭輕聲在她耳邊說：「他們是愛你的，恭喜你。」

    「謝謝。」陳小麗抬起頭，笑出八顆潔白的小牙齒。

    梁瀟嫉妒得直翻酸水，又不知道自己難受個什麼勁，咬咬牙堅持了一會兒，看到人已經走遠了，假惺惺開口問道：「你跟她說了啥？她這麼高興。」

    林河轉頭看看他，回過頭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回答道：「秘密。」

    擦，梁瀟覺得自己更難受了。

    吳嬌家在P市遠郊農村，梁瀟跟P市公安局借了輛車，載上吳嬌往她家駛去。四人中，吳嬌是被囚禁時間最長的，差不多有一年零三個月以上時間沒再回過家。她也是唯一有孩子的一個，小孩子長得快，一年多沒見，不知道錯過了多少成長時光。

    梁瀟車剛開到吳嬌家村口，就發現村口站了密密麻麻的人，甚至有些人擠不下了，跟踩高蹺般搖搖晃晃踩在田坎上。

    看到警車開過來，人群發出陣陣騷動，推搡喧譁著往前擠。梁瀟看到那幾個站在田坎上的還踮腳，生怕他們摔個好歹，趕緊放下車窗喊：「鄉親們，注意安全啊！」

    熱情的村民們這才稍稍冷靜下來，一個抱著個兩三歲小女孩的男子被人拱著，漲紅了臉走上前來。坐在車后座的吳嬌看到他，頓時發出一聲啜泣。

    「是你老公和小孩吧？快下去見見。」梁瀟輕聲催促道。

    吳嬌捂著嘴用力搖搖頭，說什麼都不肯下去。

    吳嬌老公走到后座外面，騰出一隻手敲敲車窗，吳嬌朝反方向扭過頭去，不想讓她老公看到自己的臉。

    「怎麼了這是？「前排梁瀟偷偷問林河。後者聳聳肩同表示不解。

    外面安靜了會兒，一隻稚嫩的小手磕磕絆絆打開車後門，脆生生地喊道：「媽媽媽媽！我好想你呀！」

    吳嬌終於忍不住，泣不成聲地抱住撲進來的孩子，緊緊摟到懷裡：「嘟嘟，嘟嘟，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啊。」

    小嘟嘟懵懵懂懂不知發生了什麼，只看到媽媽在流眼淚，就拿小手使勁擦，邊念叨：「媽媽乖，媽媽不哭。」

    梁瀟隱隱約約明白了吳嬌不願下車的原因，這個心思細膩的女人，大概是因為被魏華那個畜生玷污了，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公和孩子吧。

    「這不是你的錯。」梁瀟鄭重地告訴吳嬌：「你不能用別人的惡來懲罰自己。」

    「嗯，我懂的。」吳嬌抬起小嘟嘟的頭，摸摸她的小臉蛋。

    吳嬌終於牽著小嘟嘟的手下了車，等在車外的老公一把把她們倆都抱住，一家人抱頭痛哭。吳嬌的父母也從人群里擠出來，紅著眼睛和鼻子擁抱女兒。

    幾個村民在人群興奮涌動的時候擠到梁瀟車旁邊，把一筐筐土雞蛋往車裡塞。梁瀟嚇了一跳，趕緊把筐抱下車要還給村民，結果對方怎麼都不肯接回來，自稱是吳嬌大伯，說村里東西不值錢，比不上警察把吳嬌帶回來的貢獻。

    「哎大伯你可千萬別這樣，這是我的工作，對吧。而且我們有紀律，偉大領袖Mao主席說過，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你這樣我怎麼對得起Mao主席嘛。」土雞蛋脆弱得很，梁瀟怕弄壞了不敢用力塞，只好放嘴炮。

    吳嬌大伯莫名被扣了頂對不起Mao主席的大帽子，只好唯唯諾諾的把土雞蛋收回來，轉眼一想，拉著梁瀟的胳膊往村里扯：「那警察同志遠道而來肯定口渴了，去咱家喝口水吧！喝口水不打緊的，人都有口渴的時候嘛！」

    梁瀟還想推辭，身邊瞬間圍過來好幾個曬得黝黑的壯漢，推著梁瀟就往村里走。梁瀟凌亂中只好回頭朝林河使眼色，讓他把車鎖了一起跟來。

    就這樣，幾乎半村的人浩浩蕩蕩從村口往村里進發，漸漸走著漸漸散開回到自己家中，獨剩吳嬌和她老公幾家親戚，一股腦涌到吳嬌家。

    第36章 36、

    「吳老漢，我家還有隻土雞，這快到飯點了，我去宰了給嬌嬌加餐吧？」也不知道是誰在吳嬌家門口喊，吳嬌爸爸趕緊應著好。

    吳嬌媽媽執著吳嬌的手，看著久未歸的女兒眼淚婆娑，直道瘦了瘦了，受苦了。

    吳嬌老公笨拙地搬了張椅子坐到吳嬌身邊，撓撓腦袋不知道該說啥，最後從桌上抓了把瓜子塞到吳嬌手裡。

    小嘟嘟開心得不行，抱著媽媽小腿，小腦袋擱在媽媽膝蓋上，留著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手裡的瓜子看。

    和之前去同是姓吳的吳大忠家報憂相比，這邊真是溫馨啊。做警察不就是為的這一刻嗎？梁瀟端起農家特有的糖水茶，喝一口，甜到心裡。

    「這茶真的不錯，你喝口嘗嘗。」梁瀟舉杯朝旁邊的林河推薦，卻發現他情緒不對。前面一家人歡天喜地的場景，他卻摩挲著茶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