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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啥，想打架啊，來啊！怕你不成！」曾勻鈞漲紅著臉拍著胸脯，像一隻示威的猩猩。

    「誒誒誒幹嘛幹嘛，都是同僚，幹嘛這樣急赤白臉的，好好說好好說。」旁邊吃飯的其他人趕緊起身過來阻攔。

    「誰特碼跟這種垃圾是同僚。」曾勻鈞伸手朝林河這邊亂指，順便把這一片的人都給罵了進去。

    附近幾個人的臉色頓時也不好了。媽的好心來勸個架，這樣都能無辜中槍？

    曾勻鈞本身性格問題，除了搭檔之外就沒幾個交好的朋友。這下子惹惱了一群人，之前在攔架的也氣不過了，趁大家七手八腳的時候從fèng隙里偷偷踹曾勻鈞。

    「糙泥馬還敢踹我！」曾勻鈞理所當然以為是梁瀟和張秦兩人踹的，袖子一擼推開身邊的人，拽住張秦的領口就想揮拳揍他臉。

    李霖跟王傳鴻走進食堂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李霖的臉瞬間就綠了。

    「哐！」李霖鐵手狠狠往飯桌上一拍，那張四人小飯桌在巨響中裂成兩半，各管各緩緩往兩邊傾倒。

    嘈雜的場景仿佛突然被人按了暫停鍵，現場鴉雀無聲。

    「當這是什麼地方！啊！菜市場嗎！」李霖標誌性的怒吼響徹食堂：「這裡是莊嚴的公安局！你們是神聖的人民警察！自己看看像什麼樣子！」

    眾人紛紛低下頭，看著滿地的狼藉。白米飯灰乎乎的黏在地板上，水煮蛋蛋白和蛋黃混成一團，幾個花白的饅頭沾了菜湯肉汁，還帶著烏七抹黑的腳印，在地上來回滾動。

    見沒人再出聲，李霖沉默了幾秒，點了個坐在邊緣沒被波及的人：「呂曉偉！出列！說說現場情況。」

    呂曉偉應了聲是，站起來把情況詳細說了一遍。李霖聽完，又沉默了。

    這個曾勻鈞，李霖早就看不慣他了，要不是因為有個當官的舅舅，真想把他一腳踢出刑警隊。現在這個狀態，不處罰怕會寒了其他人的心，處罰的話又不知道他會去找舅舅怎麼告狀。李霖頭痛不已。

    「好了好了，天氣熱，年輕人火氣大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我希望大家把這種衝勁用到抓犯人身上去，而不是在這兒同室操戈，好吧？」王傳鴻笑面虎出來打圓場：「不過處罰還是要有的，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任。曾勻鈞，關禁閉三天，去小黑屋裡面冷靜冷靜。梁瀟，你也是，停職三天在家反省。張秦，寫五千字檢討交上來。」

    所有人集體敬禮，原地解散，該吃飯的繼續吃飯。

    「小梁你跟我來一下。」王傳鴻叫住梁瀟，兩人往外走去。

    待走到一間沒人的辦公室里，王傳鴻轉過身：「小梁啊，可別生我的氣。這事雖然不是你的錯，但樣子總是要做做的。」

    「我明白的，王局。」梁瀟點點頭表示理解。還不是為了堵住曾勻鈞的口，省的他真的去找舅舅告狀了，王傳鴻不好交待。

    「其實讓你停職三天也是有個任務要交給你。」王傳鴻頓了一下，道：「這幾天銀狼住在你那裡，還習慣吧？」

    「還行。」梁瀟說。小狼崽子還挺乖的，想像中的雞飛狗跳威嚇恐嚇也沒有發生，還幫忙破了案。

    「是這樣，局裡考慮到你現在還年輕，也還是單身，就委屈你監管他一段時間。局裡呢給你每個月補貼2000塊錢，算是給他吃穿住用。這三天你就帶他安頓安頓，好吧？」

    「沒問題，決不辜負局裡的器重。」梁瀟滿口答應。

    王傳鴻彎了彎眼睛，從口袋裡拿出個東西遞給梁瀟，梁瀟低頭一看，發現是個身份證，姓名那一欄赫然寫著林河二字。

    「這個你給他。」王傳鴻說：「對了，還有，雖然銀狼自己說是因為要脫離組織才來的，但到底真實原因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然後，多讓他感受我們這生活美好的一面，爭取把他的心在這留下牽掛。懂我的意思嗎？」

    梁瀟似懂非懂，撓了撓頭。

    王傳鴻走上前拍拍梁瀟的肩：「哎，果然還是太年輕。算了，這你別放在心上了，先這樣，有什麼事就來找我。」

    梁瀟敬了個禮目送王傳鴻離開，雲裡霧裡的從辦公室出來。果然領導說話都好深奧啊，繞來繞去的。

    一走出來就看到張秦趴在位置上寫檢討，邊寫還邊念：「我，對自己的，違紀之舉，深感，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抵制住，傻逼的，挑釁，誒不對，劃掉……」

    梁瀟走過去拍張秦的背，問：「林河呢？」

    張秦頭也不抬：「休息室換衣服呢吧。」

    梁瀟看著張秦把「傻逼的挑釁」五個字塗成黑色的方塊，然後咬著筆頭苦思冥想用什麼詞代替。

    「……你慢慢寫，我先撤了。「梁瀟把警Guan證、手銬等雜七雜八的東西鎖到抽屜里，往休息室走去。

    開門走進休息室，梁瀟被眼前的畫面弄得一愣。

    小狼崽子正在套一件白色的T恤，赤Luo的背上有一道很深的疤，從右肩划過背部直到左腰眼。

    聽到有人開門，林河拉下衣服轉身看了一眼。梁瀟回過神來，正想說話，瞬間被林河身上那件T恤的標語打敗了。

    「你這穿的啥玩意……」梁瀟看著T恤上碩大的「情憶老同學，青春不散場，二十年再聚首」字樣，風中凌亂。

    林河聳了聳肩：「保潔大叔借的。」

    梁瀟慘不忍睹的捂住臉，心裡暗想：太可憐了，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說出去別人還以為我虐待寵物。

    「走，帶你買衣服去。也是服了你了，居然除了一把槍其它什麼東西都沒有。」梁瀟上前拉著林河扭頭就走。

    林河疑惑道：「不上班了嗎？」

    「我被停職了！停職了！停職了親！」梁瀟發出了悲憤的低吼。

    第14章 14

    自從當上警察後，梁瀟已經很久沒來過市中心逛商場了，偶爾路過附近，也基本上是為了抓犯人。

    作為一個聞名海外的旅遊城市，K市永遠是人聲鼎沸擁擠不堪的。梁瀟為了防止堵車，特意問張秦借了小摩托，結果還是被堵在了路上。

    「……不然車停這兒走過去吧，前面距離也不遠了。」梁瀟在原地踏步五分鐘之後，終於忍無可忍出聲道。

    坐在後面的林河嗯了一聲，從小摩托上跨下來，摘了頭盔遞給梁瀟。梁瀟把著小摩托擠來擠去，終於靠到路邊，在角落裡找了個空位停好。

    「行了，往北邊再走個幾分鐘就到了。」梁瀟拔出車鑰匙，辨認了一下方向。

    兩人默默低頭趕路，走過兩個十字路口，繁華的市中心廣場商業區陡然映入眼帘。碩大的電視屏無間斷的放著各種廣告，兩邊商鋪的音樂聲能把人耳朵震聾，大街上各種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來來往往。

    梁瀟原地轉了個圈，發現太久不來，這些商廈外表變化太大，他已經分不清家居用品是在哪幢樓裡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