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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雲清給氣笑了。

    就在上個禮拜，吃完飯後他就躺在沙發上睡覺，因為入秋降溫，又沒開空調，覺得有些冷，就稍微蜷起了身子。李玦從片場回來，恰好就看到紀雲清這麼一八幾一個大男人盤成一小隻，給他抱來毯子，剛蓋上，他就醒了。

    「像只波斯貓。」

    這麼評價他。一直就延續到現在。

    這段時間兩人碰面的時間太少，一來劉司呈的新劇還在拍，二來《朱顏改》開播，一躍成為網絡呼聲最高的熱播劇，賢王人氣直逼作為男一號的皇帝，李玦除了跟劇組參加見面會，更接到多家品牌代言，通告量達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在市內召開見面會的時候紀雲清還去捧了場，祁耀塵和顧倫再次問候他的傷勢，他大手一揮還請了一頓飯，但有李玦盯著，始終滴酒未沾。而他自己也重新回到公司工作，時不時往外跑，今天就剛從深圳一家公司答謝會回來，而李玦還在外地，面也沒能見上。

    「去了紀樊那裡一趟。」紀雲清忽然道。

    李玦也斂了笑意：「小侄女怎麼樣？」

    紀雲清道：「還好。沒以前能鬧了。」

    李玦道：「改天接來玩。」

    紀雲清沉默。

    李玦那邊安靜片刻，語調沉穩下來：「雲清。」

    這麼一叫，紀雲清心下一顫。

    李玦忽然一笑：「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紀雲清也跟著笑出來。

    「就是說……」囁嚅半天，似乎有點焦躁了，「別難過。」

    紀雲清被這麼直接的三個字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要給他打電話，為的不也就是簡單的安慰麼。之前就讓李玦說中了，他需要他。如果他不回來，他能挺過去，但不知道會活成什麼樣子。不可能對父母說，也無法對紀榕和周霖說，有些事他只能自己扛，不可能做長舌婦。

    紀雲清揉了揉眼角，深吸一口氣，忽然半開玩笑叫了聲「小玦」。

    李玦笑道：「我都出陰影了，別拿我尋開心了成嗎，紀總。」

    紀雲清笑道：「有麼？」

    李玦道：「忘了你是從哪學來這個稱呼的？我可不敢忘。」

    紀雲清哪會不記得，兀自笑了一會，道：「那邊降溫了，明天要起風，加點衣服。」

    李玦一笑：「再聽你說這話，才發現已經一年了。」

    去年冬天他在外地拍戲，兩人通電話經常冷場，紀雲清說得最多的便是這句話。什麼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他依然對他所在城市的氣溫了如指掌。

    「一年了。」紀雲清喃喃，忽然又笑，「以前你都不知道加衣服。」

    兩個人共同的「以前」，毫無疑問就是少年時代。

    李玦自嘲道：「當年就是作的，現在老了，作不動了。」

    紀雲清悶笑。

    李玦又道：「我要後天晚上才回來，你還是明天先去做個複查。」

    紀雲清想說可以等他，又覺得有些孩子氣了。

    於是應下來。

    兩人互道晚安，切斷了通話。

    李玦還沒回來，紀雲清剛出醫院門，倒是迎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樂薇和某知名男模約會的照片被爆出來了，張張舉止親密。紀雲清翻完那些照片，嘴角越翹越高。知道樂薇耐不住寂寞，他早就在著手抓她的小辮子，但至今還沒結果，現在卻是被別家爆料了，如今記者的能力還真讓人目瞪口呆。

    喜悅過後，又逐漸冷靜下來。

    給李玦打了通電話，那邊表示晨榮已經接到星唯發來的求援，邱雨揚全程裝瞎。也在意料之內，本來兩家公司不對頭，上次樂薇暗算李玦，晨榮就憋了一肚子氣，最後紀雲清和邱雨揚做出決定雖說反咬一口，也不得不將李玦和樂薇綁定起來，幾乎全程被動，如今算是出了惡氣，哪還有自討苦吃的道理。

    事情讓李玦也成為關注點，沒能按時回來。

    晨榮內部開過會，邱雨揚來電話問紀雲清的意思，紀雲清巴不得李玦和樂薇劃清界限，當然沒半點意見。李玦不能按時回來，他也等得舒心，連帶開會時候態度都溫柔了很多。

    事情轟轟烈烈炒了一個多禮拜，賀明和李玦多次接受採訪，以寬厚的態度表明立場，隱晦劃清關係。網友對李玦滿是同情，樂薇和那位男模則成為典型負面形象，一片水深火熱。紀雲清著了魔似的留心每一則相關新聞，甚至還去貼吧論壇細看網友對這件事的看法，對李玦的態度，雖然也有質疑，但呼聲太低，事情的走向依舊照著晨榮計劃的來。

    時間持續太長，算起來將近半個月沒和李玦見到面了，喜悅也掩蓋不住逐漸生出的焦躁，紀雲清開始盼李玦回來。而整件事就在這個時候脫了軌，往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開去。

    一位自稱是《烈日》劇組成員的樓主，在論壇扒出了李玦的性向。

    第27章

    「人肉也沒用，你應該清楚，這絕對是趙初蘭的動作。而且事情涉及很多黑料……」

    辦公室里，邱雨揚搖著頭，他對面沙發上的紀雲清正疊著腿低頭啜茶，眼裡不見波瀾。

    幾分鐘的岑寂後，紀雲清放下茶杯，徐徐道：「那就找趙初蘭的麻煩，你不敢，我來。」

    邱雨揚擰眉。

    紀雲清已經知道他心裡的謀算，多說無益，起身道別。

    在他出門前，邱雨揚道：「你們已經在一起了，他出了這個圈，對你才有好處。」

    紀雲清停住腳步，雙手放在西褲口袋裡，沒有回頭。

    邱雨揚又道：「你也該尊重他的意見。」

    紀雲清放在西褲里的手漸漸握成拳。

    「我就是尊重他的意見，才要和趙初蘭叫板。」

    邱雨揚安靜下來，像是懶於與他爭辯。

    紀雲清上了車，讓司機往家裡開。

    那則帖子炒得正火，原本集中在樂薇和男模身上的火力開始向李玦身上轉移。帖子涉及內容不廣，只提及李玦拍戲時有男友探望，兩人舉止親密，但沒有圖片證據，也沒有後文。就算是星唯想報復，順便救樂薇，也只敢做到這一步，不可能把他紀雲清爆出來。但這些文字已經足夠有心人大肆展開，比如原本的勵志故事是否屬實，或許男友身居高位，而李玦只是包養上位，再比如樂薇是否遭受了情感欺騙，在發現李玦性向後才決然出軌。

    事到如今，邱雨揚的態度是冷藏處理，和星唯再斗下去毫無意義，也是兩敗俱傷。

    最讓紀雲清震驚的是，李玦希望直接出櫃。紀雲清一股火竄上頭頂，和他爭吵起來。誰都清楚，以國內的情形，他這樣好不容易爬到二線，紅極一時的小明星，出櫃的下場和冷藏相差不大，再加上之前和樂薇還是公開關係，被打上道德問號，更是可能一冷到底，再無出頭之日。

    「事情關鍵在於，我之前還公布和樂薇交往，已經說不清了，只會越描越黑。」李玦當時在電話里說服他，「邱總說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