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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0:50 作者: 阿扶子
    整個畫面都凝固下來,聲音也聽不到了,他注視著李玦的染了些風塵味道的硬朗眉目,對方也凝視著他,眼神是過去做夢也不會見到的專注。

    「這顆痣很漂亮。」他見他喉結上下起伏。

    紀雲清一咧嘴,笑道:「我不太喜歡這個形容詞。」

    李玦也笑:「那行,很俊朗。」

    笑容漸漸淡下去,李玦開始用指腹研磨那顆痣,他指尖粗糙,摸起來很癢,紀雲清忍不住一直笑。忽然聽他放低聲音道:「以前沒發現。」停頓半晌,又道,「我想吻你,紀總。」

    紀雲清眼廓微張。

    李玦的唇立馬就壓上來了,帶著些兇狠的味道,現在他唇上啃咬,舌尖再撬開牙齒探進去挑逗。研磨他的牙齦,再纏上他的舌,紀雲清任他擺弄一番,忽然一施力,反將人壓上對面的牆壁,把他覆在他眼角的手扯下來,將手腕扣到臉側,一隻手捧住他的下頜,反將舌頭侵入他的口腔。

    李玦認了命似的讓他反客為主,只是溫柔地回應,一隻手扣住他的腰,輕輕揉捏他腰側的肌肉。持續不長,紀雲清覺得胸腔發痛便撤開了,李玦用空閒的手幫他在胸口順氣。

    紀雲清邊喘邊笑:「吻技……都是我教的。」

    還想反客為主。

    李玦聞言,笑起來:「現在都生疏了。」

    紀雲清沒接話。

    「如果是因為車禍的事。」紀雲清斂容,「這些東西,在我恢復以後,還是會扔。」

    李玦一愣,笑容漸漸淡下去。扣在紀雲清腰上的手捏了一把,他低頭沉吟良久,才慢慢開口:「你覺得我是那種有憐憫心的人?」

    紀雲清蹙眉,他太反感他說這樣的話。

    李玦卻話鋒一轉:「有一件事,當時為了從你這裡解脫,我沒有說清楚----我是自私了,明明知道這樣會讓你不好過,還是想利用你的愧疚給自己撈取自由。」

    紀雲清臉色漸漸沉下來,似乎已經有了猜想。

    李玦伸手托住他的臉,用額頭抵上他的額頭,壓低聲音道:「我爸的確是個同性戀,在最初幾年,我恨得要死,聽到這個群體就想吐。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用拇指撫摸紀雲清因為薄怒而變色的唇,「我並不排斥……先聽我說,等我說完,你可以選擇痛打我一頓再把我趕出去。」

    話音一落,紀雲清顯示一愣,目光卻忽然軟下來了。

    蹭了蹭他的鼻尖,像是在道歉。

    李玦被這一舉動逗笑了,張嘴在他鼻樑上輕咬一口,短暫的沉默後,繼續說起來。

    「剛剛搬出去,我覺得特別輕鬆……但沒多久,有些後悔了。有點想你。」

    紀雲清整個人都僵了。

    李玦盯著他眼角:「就像這顆痣,離開之後我才看到。你這人脾氣怪得要命,太難伺候,心裡卻又像個小孩似的,想討好一個人,就誠懇得把玩具糖果全給他----只是誰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不高興了,又要把糖果搶回來,萬一我把他吃下去了呢?」

    他的拇指在他眼角揉弄,痒痒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只貓,被他摸得饜足,恨不能翻個身,再把肚皮也露給他。

    李玦沒有發現他的失神,也好在他回神很快。

    「也是後來我才發現,其實當時已經喜歡你了,沒人對我那麼好過,哪怕他喜怒無常,總是摸不清他在想什麼。所以我慫了,怕你忽然要把糖果收回去,它卻已經在我肚子裡融化了。開腸破肚都還不了。」

    紀雲清垂眸,聲音有些發顫:「那你吃下那顆糖沒有?」

    李玦重新撫摸他眼角的痣:「吃下去了,但又騙自己沒有吃,怕你發現,要我還給你。」

    紀雲清按捺著發亂的呼吸,良久,紛亂的思維才沉澱下來。

    喜歡他?

    其實這段時間,對方的暗示已經夠多了,但如果不說開到這一步,他也不敢妄下定論。太誇張了,就像假的一樣,他求了那麼卻一場空的東西,忽然就主動回來了。

    他明明都已經放下了。

    「所以你逃跑了。」紀雲清斂容,忽然道。

    李玦道:「逃了以後才發現荒唐。」

    紀雲清道:「什麼發現的?」

    李玦不答,自顧自道:「你把我推給樂薇,我覺得自己完了。」

    紀雲清忽然就想起他來找他理論的那天晚上,他沒說出的話,就是現在這些?他還記得他在花台上茫然的樣子。

    他以為他在為前程茫然。

    他忽然一笑:「你就不怕再回來,我直接讓你退圈,再也不去蹚渾水?」

    李玦笑道:「你不會。」

    紀雲清道:「這麼肯定?」

    李玦道:「從你叫我走下去的時候起,就知道你不會。」

    紀雲清笑道:「你倒是敢信我。」

    李玦咧嘴笑,卻再也不說話了。

    紀雲清也不想開口,他要消化,需要辨別的東西太多。李玦的轉變太大了,大得像是個陰謀。他求了那麼久,都已經不盼了,又忽然回來了。這麼一想,又覺得自己已經被這人逼得半瘋,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了陰謀論。

    兩人溫存了一會,李玦便回到臥室里開始把整理東西,把帶來的衣服從行李箱裡一件件放入衣櫃。紀雲清要幫忙,李玦忙擺手:「紀總還是適合坐著喝茶。」

    紀雲清道:「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會。」

    李玦抬頭,見他眼裡透著幾分誠懇,當即笑開。

    「情況特殊,現在不是病號麼?等好了,您幫我洗衣服看看?」

    這麼一說,紀雲清眼裡又閃過幾分為難,最終還是被平靜的眼波壓了下去,點了點頭。

    李玦笑得半晌說不出話,最終平了氣,搖頭道:「你還真不經逗。」

    紀雲清笑起來:「那你還逗我。」

    心裡卻是竊喜的,李玦對他,是真的變了。

    李玦含笑把一件長西裝掛到衣架上,剛要送進衣櫃,忽然被紀雲清叫住。

    這是當時他給買的,他以為他都扔了。

    李玦停了手,讓他看了一會,見他不再發言,才掛進衣櫃。

    紀榕和周霖來了一趟,帶來些補品和水果。說了些助於骨骼生長和養肺的菜式,叮囑他不能做這不能做那。再給他拿來護身符,之前就說要求的,一共兩隻,有李玦的,當時委託了紀榕。

    「二伯也老給我來電話,讓幫忙勸勸你。」

    紀雲清聽了便笑:「我也每天讓他念著經,聽了就過。」

    無非就是讓他放下工作專心養傷,商場上的事太費神上身,休息大半年也好。

    紀榕調侃:「我就是帶帶他的意思,也不怪我沒勸,這下沒事了。勸完了,你不聽。」

    紀雲清道:「你勸了?」

    紀榕道:「沒有嗎?」

    紀雲清笑著搖頭,不再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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