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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0:50 作者: 阿扶子
只有不了解李玦的人才會覺得他沒事,他能挺過去,再大的事對他來說也不值一提。紀雲清慶幸自己趕來了,也是頭一次,他感覺自己被對方這麼需要。他把手貼到他腦後,哄小孩一樣輕輕揉他的頭髮,另一隻手貼著他堅硬的背肌,慢慢拍打兩下,停下來,將人又傭緊了些,然後埋下頭親吻他的發線,沉聲道:「聽著,李玦,以後這樣的戲不拍了,還有很多片子可以選,丁慕凡是拍家庭倫理戲紅的,還有顧倫,他是言情片出身,照樣紅得發紫。」
懷裡的人悶笑幾聲,掙脫他的手抬起頭來,又是滿目的調侃:「拍攝事故也不是隨時都有的,運氣而已。再說了,他們倆誰還一直演同一種類戲的?」
真正成功的演員,總會嘗試不一樣的角色。
紀雲清當然明白。
沉默良久,他慢慢鬆開李玦,也跟著笑了一下。
李玦重新靠回床沿,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道:「不早了,你趕快歇著吧,明天一大早不是還趕飛機?」
紀雲清不答,略低著頭若有所思。
李玦就這麼等著他。
「過兩天就給你辦理轉院手續,休養幾天,然後搬到我那住。」
這次不再是商量的語氣。
在李玦開口之前,他又補充:「你現在的房子,租金我照付,會讓鐘點工定時打掃,偶爾可以回去住。」
李玦看他又恢復三個月前他第一次到他家裡時的樣子,知道是把架子端起來了,這個時候他又是經總經理,唐西以及他都惹不起的人物,這個時候,他不能再說不。
點了點頭,李玦沒再說話。
見他服從,紀雲清面色漸漸緩和,湊上前在他臉側蜻蜓點水似的吻一下,起身進衛生間去了。針水輸完,李玦按了鈴,很快就有護士進來拔針頭,收了東西離開。
衛生間已經備好兩套全新的洗漱工具,賀明和李玦的助理倒也動作麻利。紀雲清實在累了,匆匆將自己打整乾淨,再端了熱水出來,擰乾熱毛巾給李玦擦身。他這架勢本來讓李玦有些接受不能,剛要推拒,見紀雲清臉色一沉,便無聲一笑,任他掀了被子,再自己解扣子,敞胸露懷。紀雲清很安分,擦到辱頭時候都沒起邪念,倒是李玦讓他稍微有點重的力道摩擦得稍微變了神情,好在毛巾沒停留太久,又移到了肩背上。
擦到下身,他只褪了外層褲子,紀雲清直接伸手將內褲也去了,一臉嚴肅地將屁股、會陰到陰精一線都簡單擦拭過來,兩人都不舒服,不敢做得太過,擦大腿根時候也沒多做停留。停手時候見李玦神色一松,大概是慶幸紀雲清放了他一馬。揣測到他這番心思,紀雲清心下好笑,他有時候是不太會控制情緒,但好像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怎麼就這時候都讓他怕了。
回到衛生間倒了水,紀雲清自己卻是硬得發痛。
鎖了門,壓抑著聲音給自己擼出來,再出去,李玦剛對著盆刷完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紀雲清視若無睹,把塑料盆端起來扔進衛生間,懶得再清理,熄了燈就躺上陪護床。
兩人都沒吭聲,但誰都沒睡著。
外面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兩個ICU病房裡的人後續情況如何也不清楚。哪怕製片方有本事,這事還是要糾纏不短的時間,拍攝進程肯定是要耽誤了。聲譽問題,也要看製片方的頭腦。
而現在最糟糕的是,紀雲清確定了一件事,他愛現在的李玦。
逐漸在他身上看到當年那個李玦的影子,只是時間在他身上刻下太多醜陋的疤痕----既然如此,他就連傷疤一起疼愛。確定了這個想法,本來應該值得慶祝,但眼下又不得不很快和對方分開,先是講座,再是出差,再見到,少說也是將近一個多禮拜以後了。像今天這樣親密的擦身,還要交給別的人去做。
大概紀雲清翻身過於頻繁,對方忽然開口,問他是不是睡不著。
紀雲清擠出個鼻音來,音量不大。
李玦道:「紀總不會是認床吧?」
停頓半晌,紀雲清道:「認人。」
李玦嗤笑道:「還知道耍賴了。」
紀雲清沒說話。
幾分鐘後,黑暗中一個影子動起來,陪護床上被子被掀開。黑影下了床,輕手輕腳鑽進李玦的被窩。在他身邊側躺,腿移得很開,生怕碰到他。這舉動太過突兀,李玦好一會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只是悶笑不吭聲。
躺了好一會,感覺紀雲清就那麼僵著沒動一下,他伸出手,把人撈過來貼著自己。被撈的人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臉上表情也有一剎那的凝結。
還是第一次讓男人這麼抱著。
不太適應,紀雲清身子還是硬邦邦的,像根木頭。李玦等了一會,還是不見好轉,便在他背上拍打兩下,調侃道:「怕你掉下去,放鬆。抱別人時候怎麼不見你害羞的。」
向來居於主動方,這個姿勢,紀雲清肯定一時難以接受。但可以確定,並不反感。
紀雲清沉吟一會,釋然一笑,把重心壓到李玦身上。感應到他身子變軟,李玦又攢了攢手,稍微調整了姿勢。隨即就感覺紀雲清把臉貼過來,熱乎乎的鼻息直往他臉上噴,沒一會,側臉都帶了濕意。
「睡吧。」似乎是滿意了,發出總結性命令。
李玦道:「真這麼睡?」
紀雲清道:「我抱你也行。」
李玦笑道:「我是說,你不怕明天身上酸痛?」
兩個肩寬腿長的大男人擠這麼一張病床,他還把大部分空間留給了李玦,整個人側著身子幾乎和床沿呈一條線,要不是現在讓李玦抱著,稍微一動就能滾下去。
紀雲清不應,伸手勾住他的腰,安靜下來。
李玦識相閉嘴,將床邊自己的外套揀過來,墊到紀雲清後腦勺和床櫃之間,也合了眼。
他早就乏了,一直撐到紀雲清來,現在已經快到極限,幾乎上下眼皮才挨上,就陷入了睡眠。
第11章
天不亮就起的床。李玦總算睡著了,晚上紀雲清醒了幾次,都發覺李玦醒著,喘息有點重。知道他疼,紀雲清也睡不好,起床後還頂著兩道黑眼圈。床窄的原因,渾身酸痛。臨走前又在李玦床邊坐了一會,再推門出去,鬧事的家屬已經沒了蹤影,但媒體還沒走乾淨,他在劇組後勤人員的帶領下繞迷宮似的轉了幾個道才走出醫院大門,鑽進出租。
接下來一段時間,紀雲清在外地給新項目纏得焦頭爛額,這家子公司漏洞太多,本來去視察項目,最後成了著手整頓,把幾個拿錢不做事的負責人換了下去。饒是脾氣好,也在會議上發了幾次火,那幾天跨入公司,一幫人看他都像老鼠見了貓,似乎汗毛都是倒數的,笑容背後都透著些許戰戰兢兢,好像他下一刻就會張嘴吃人。
事先沒料到會出這麼多問題,以為一個禮拜就能回去,結果一待就是半個多月。走的時候,公司領導興師動眾地送,他硬是從他們依依不捨的目光離讀出幾分送瘟神的愉悅來。
李玦早就被他安排轉院,一個禮拜前又回了家休養。紀雲清不在,他不願意先搬到他那去,他也不勉強,給他請了特護照顧著。這會剛下飛機就去了李玦那裡,他恰好在樓下曬太陽。把特護支開,紀雲清推著他在綠化帶周圍轉了一圈。還是頭一次進這個小院,非常陳舊的居民樓,牆上都爬了青苔,有小孩在騎車嬉鬧,還有老年人在單元樓大門內搓麻將。吵吵嚷嚷的,紀雲清那身定製西服尤為突出,像一顆鑽石嵌入坑坑窪窪的泥地里。路人會把目光停駐在紀雲清身上,又默默移開,沒人和李玦寒暄,他也是個凸出物,與這幅背景畫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