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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0:50 作者: 阿扶子
周霖的話還刻在腦海里。
輕輕吐出一口氣,埋首湊到他耳邊,道:「我想進來。」
……
李玦摸了摸他後腦勺,道:「紀總能挪個身麼?」
紀雲清皺眉。
他便笑起來,目光有些狡黠,像個無賴:「腰上有點舊傷。」
紀雲清眉頭皺得更緊,想起剛剛也是性急,沙發本來就狹窄,姿勢放不開,他也沒往他腰下墊個枕頭,他一直是承受著他一個一八幾男人的重量的。忙把身子撐起來,伸手在他腰肉上一摸:「怎麼不說,現在怎麼樣?」
李玦道:「麻了。」
紀雲清自己在沙發上坐好,見他手肘拄著身子起來,斂容擰眉,起到一半時候牙都咬起來。紀雲清臉色頓時沉下來,伸手去扶他的被,施了力將人托起來坐好,再給他挪了抱枕墊上。李玦舒了口氣,眉目也舒緩下來,見紀雲清還一臉凝重地盯著他,便露齒一笑:「別像看老殘疾似的,我還伺候得起你。」
紀雲清看他在輕挪下身,知道這麼一坐,屁股又不舒服了,又伸手拿了只軟墊來往他身下挪。李玦配合著稍微抬臀,再坐下去,笑開了:「紀總真的很體貼。」
紀雲清笑了一下。
曾經唐西聲稱高燒四十度,他趕過去,陪了不到一個小時便把助理叫過來頂班,自己回辦公室喝茶去了。
掀了他衣角,將手探進去輕輕揉捏他緊實的腰肉。再起身從電視櫃裡取了藥箱來,上個月陸璐剛給他補了常備藥,還有一瓶未開封的雲南白藥,給李玦噴上,將東西收回去,再回沙發坐下----這次換了位置,將李玦背後那隻軟墊抽出來扔開了,自己坐斜著身子坐下去,讓他靠進他懷裡,兩隻手則從背後往前環住整個腰肢。
李玦由著他來,曲起一條腿,靠著他胸口閉目養神。
埋頭用鼻尖蹭了蹭他頭髮,給扎得痒痒的,還是磨蹭了半晌才挪開臉,垂眸盯著他緊合的眼瞼。
「怎麼傷到的?」
李玦大概快睡著了,聞言,懶懶哼了一聲,安靜了好久,才淡淡道:「在部隊時候。」
紀雲清道:「具體些。」
李玦笑起來:「你當聽故事呢。」
紀雲清笑了笑:「不就是聽故事嗎?」
他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故事。
李玦也笑,過了一會,才睜了眼,看著沙發背後的吊蘭,道:「那時候演習,發燒了暈暈乎乎,踩滑了從林子滑坡上摔下去,背上七十斤負重,壓慘了。」
紀雲清收緊抱著他的手,聲音放輕了些:「那這幾年做這行,吃得消?」
李玦道:「做這行的誰身上沒點舊傷?要是這樣就不幹了,還吃不吃飯?」
紀雲清沉默良久,伸手去摸他鎖骨上那塊疤。這是上半身最猙獰的一塊,紀雲清每次吻他脖頸和胸口都要看到,暗沉沉的,穿闊領子衣服時候便敞露出來,醜陋又駭人。
「這是怎麼來的?」他問。
李玦道:「鎖骨斷了。」
紀雲清道:「摔的?」
李玦道:「兩年前的事了,拍戲時候翻了車。」
紀雲清沉默下來。
李玦忽然笑了:「嚇到了?」
紀雲清沒應。
他又笑:「也不是總出這種事,平常就小擦傷碰傷什麼的,太危險的也要看價錢,不是誰都願意冒那個險,況且,都是有點身手的,遇到緊急情況能自我保護,把傷害降到最小。」頓了頓,眼裡帶著調侃,「你們互相攀比,包養小明星,恐怕沒空留意這種事?」
這是第一次,他說得再刻薄,紀雲清也沒半點火氣。只是埋頭將他抱緊,一言不發。很長時間過去,李玦似乎也發現他有些反常,忽然一笑,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捏,「逗你呢,別摔東西,我賠不起了。」
紀雲清沒說,除了他母親和奶奶,他還是頭一個這麼捏他臉,還有些捏上癮的人。
之後一段時間,紀雲清都沒再去考慮周霖提的問題。他沒辦法回答,但唯一能確定,要他現在和李玦分手,不可能。
接下來一段時間紀雲清都有些忙,有什麼交流學習會,紀樊都喜歡帶上他。加上年終審核快開始,他要安排把關的事也比較多。李玦忙著背台詞,找感覺,他也不想過多打擾他,兩人最長時候個把禮拜才見一次面。李玦張開腿讓他做個慡,然後就是他問他劇本的事,他邊看電視邊答。試裝時候他抽出時間跑了一趟,看李玦穿上規規整整的軍裝----雖說是帶了補丁的,有點新奇,倒也挺像個樣子,他看了很久,笑著掏手機拍幾張下來,又和導演聊了一陣才走。
挑了個周末,約邱雨揚騎馬,順便請吃飯。有求於人總是要有所表示的,哪怕這人跟紀樊有點交情。邱雨揚愛馬,他七歲的女兒也喜歡,小姑娘叫邱遙遙,膽子大,性子野,邱雨揚和紀樊教育方式的差異就在這,在紀雯撇著小嘴學鋼琴的時候,邱遙遙正在跆拳道場玩得不亦樂乎----她爸爸看得開,成什麼樣都是他的寶貝,慣壞了,他養一輩子。
父女倆騎著那匹紀雲清最寶貝的黑馬跑完兩圈,將韁繩遞與工作人員,便過來入座。紀雲清給他添滿一杯西湖龍井,再給邱遙遙倒滿檸檬汁,重新躺回仰椅上。
邱遙遙一口氣吸完半杯果汁,咬著吸管問紀雲清:「紀小叔叔,雯雯呢?」
紀雲清道:「被你紀叔叔送去芭蕾班了。」
邱遙遙撇撇嘴,揚著下巴道:「沒勁。」
紀雲清彎起眼睛笑。
邱遙遙將剩下半杯果汁吸到底,還不放開吸管,將冰塊和殘留在其間fèng隙里的汁水吸得咕嚕響。邱雨揚看了一會,伸手去奪,讓小姑娘身手敏捷地躲開了。將玻璃杯緊緊護在胸前,側起身子擋住,對她爸虎視眈眈。
邱雨揚皺眉道:「天冷,吸冰幹什麼。」
邱遙遙擠著鼻子道:「爸爸年紀大才不敢吃冰。」
邱雨揚挑了挑眉,臉上浮出笑意來,「這就嫌你老子老了,老了就干不動活了,誰養你。」
邱遙遙道:「紀小叔叔。」紀雲清還以為在叫他,扭頭看過去,卻聽邱遙遙得意道,「雯雯說了,以後爸爸不要我們,我們就找紀小叔叔。」
邱雨揚和紀雲清都是一愣。
兩人交換目光,隨後邱雨揚先笑出來:「行啊你紀雲清,小孩都不放過。」
紀雲清笑道:「這太冤了,我可沒跟雯雯做過這種保證。」
不等邱雨揚再發話,邱遙遙道:「紀小叔叔,上次那個叔叔呢?」
紀雲清道:「哪個叔叔?」
邱遙遙道:「上次來騎馬,你帶的那個叔叔。」
紀雲清回憶了半晌,才想起她說的是唐西。剛和唐西好上時候,衝著新鮮勁,是帶他來過一次馬場,是紀樊搞的小型聚會,邱遙遙跟著邱雨揚來了。唐西不會騎馬,紀雲清也沒閒心教他,他便一直在場外打發時間,沒想到邱遙遙還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