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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0:50 作者: 阿扶子
    「吃吧,涼了對胃不好。」

    又看著他吃了幾隻,紀雲清掰了筷子,跟著吃起來。

    兩人把餛飩掃乾淨,紀雲清邊擦嘴邊道:「本來計劃帶你到店裡吃的。」

    算是互相給了台階下。

    之後說話都比較和氣,紀雲清給他簡單說了計劃,會讓他簽到晨榮旗下,先接幾家服裝平面廣告,培養鏡頭感,比較做慣了武替,正臉對鏡頭的敏感度太弱。等逐漸適應了,會給他爭取好片子,角色讓他選,他會想辦法爭取。

    李玦只是聽和應,很少再開口,估計覺得,多說只會多惹禍,紀雲清實在喜怒無常。

    晚上紀雲清要送他回家,給拒絕了。

    「這兩天風大,濕氣重,你就在家待著吧。」

    其實也就是出家門到車庫這麼一段距離,要說冷,路途也太短了。儘管不知道這話是處於真正的關心,還是想縮短和他相處的時間,紀雲清還是給感動了。這瞬間,他仿佛就是十六歲那年的李玦。

    第3章

    伯父讓回家吃飯,紀雲清順便把去幼兒園接紀雯的活也攬下。車上手機一直響,一次不接再響第二次。

    紀雯道:「小叔叔你手機響了。」

    紀雲清注意力集中在路面上,只淡淡應了一聲。

    音樂還是不停。

    紀雯道:「你為什麼不接。」

    紀雲清道:「雯雯,讓叔叔安靜一會。」

    紀雯撇嘴,伸手去捏他放在見面的一隻塑料玩偶。是只粉嫩的小豬,往下一捏就響一聲。紀雯仿佛把它當做紀雲清,越捏越來勁,塑料豬尖銳的叫聲接連不斷,和鈴聲混合到一起,讓人心煩意亂。到第三波鈴聲湧來,紀雲清塞上耳機,按了接聽。

    「你在賭我會不會拉黑你?」才接通,就扔出這麼一句話。

    語氣很冷,小豬的叫聲也停下了。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就在紀雲清想要掛斷時,聽見唐西道:「我不會吃飛醋了,你別不理我。」

    紀雲清深吸一口氣,語氣緩和下來:「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結束了,不是不理你。」

    唐西道:「你在生氣對不對?當時你帶那個武替走,我很難堪,更怕你不要我,但我不該賭氣,是我不懂事……」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聽他說這句話。

    在決定捧李玦以後,他就和唐西斷了關係。清楚他在背後做的某些小動作,還給他做好善後工作,至少這部戲,他能順順利利拍完,不被報復,不被穿小鞋。本來他們這樣的人捧個藝人,從頭至尾沒有保證過什麼,各取所需,心裡都該明白。尤其是他,是從來不會輕易許諾什麼的,既然連愛都沒提過,結束也不需要什麼理由。前兩個藝人都挺聰明,只有唐西這麼讓人頭痛。

    這邊沒吱聲,唐西一個人說了好多,都是些陳詞濫調,大概是偶像劇拍得多了,背台詞背出的後遺症。後來大概是感受到紀雲清心裡逐漸醞釀的怒意,忽然停下來,安靜片刻,叫了聲「雲清」。

    不是「紀總」,也不是「你」了。

    紀雲清掐斷通話,把人拖入了黑名單。

    快半個月了,他恐怕算是圈子裡玩藝人玩得罪窩囊的。讓唐西這麼軟磨硬泡半個月,才終於走向最後一步。他總覺得凡事給彼此留個台階下是最好的,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他在捧一個相貌平平的武替,唐西向來消息靈通,不可能不清楚。但他始終不敢撕破臉皮和紀雲清吵,紀雲清也知道他覺得讓一個武替給比下去實在丟盡面子,所以即便分手,為了鋪了點路不說,也由著他騷擾,沒拉黑名單斷絕來往。

    周宗煦是個聰明人,肯定不會贊同唐西這麼死纏爛打,以那隻老狐狸的想法,肯定是按兵不動,間歇性問候,等待新時機。所以十通電話里,至少有八通,肯定是唐西瞞著他打的。

    見紀雲清掛斷電話後好久不說話,紀雯又捏了捏小豬。

    「小叔叔,我給你唱歌。」

    紀雲清臉上浮出個笑來,「行啊,不過我不聽《兩隻老虎》。」

    紀雯老氣橫秋道:「你就知道《兩隻老虎》。」

    紀雲清道:「以前你不都是唱《兩隻老虎》嗎?」

    紀雯道:「那是因為你總是要聽我唱,我都沒有別的歌可唱了,你還要我唱。」

    紀雲清道:「叔叔真不懂事。」

    紀雯這才眉開眼笑:「我要唱別的,小姑姑教我的。」

    紀雲清道:「快唱,等不及了。」

    紀雯嗲聲嗲氣唱起來:「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紀雲清覺得有必要和紀榕談談兒童教育問題了。

    紀樊也在家,在紀雲清身邊鬧了一路的紀雯一進家門就成了只乖兔子,讓女傭帶著上樓陪爺爺奶奶去了。楊芳暮在做飯,客廳就只有兄弟倆,紀樊手裡是本財經雜誌,紀雲清在沙發另一頭坐下,他也沒動,把剩下半頁內容看完,才將雜誌放到手邊的圓木茶几上,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對紀雲清道:「你給邱雨揚塞的那個武替,挺難辦的。」

    晨榮的現任總裁,說起來也是紀樊的老友,紀雲清完全是沾了紀樊的光。李玦能簽入這家大公司,也是多虧了這條鏈子。

    紀雲清正提著紫砂壺往杯中倒水,聞言,只是一笑:「你知道的倒挺多。」

    紀樊道:「讓邱雨揚給你白養這麼個人,也不是問題,但真要讓他火,不是件容易事。」

    看來邱雨揚是沒少朝紀樊這裡告他的狀了。

    紀雲清悶笑。

    紀樊說的事他也清楚,李玦對鏡頭的敏感度比他想像的還糟糕,光是拍平面廣告,就讓攝影師大發雷霆。邱雨揚給李玦配的經紀人賀明也是個嘴皮子實在有能耐的人,只給紀雲清打電話匯報情況,沒求助,硬是將幾個攝影師安撫下來,免了紀雲清出面。

    李玦很想演戲,但武替做得太久了,好像走入一個誤區,很難一時拔出來,再者,有時候這種事還講究天賦,紀雲清也不清楚他有沒有那個天賦。

    紀雲清沒有討論下去的意思,紀樊也不多糾結,在他眼裡,紀雲清包養什麼人都是一時興起,哪怕這次的特殊了些,也總有興致褪去的一天。紀雲清是家裡的寶貝,老爺子不發話,就沒人能朝他說個不字。

    他給李玦配了車和司機,每隔那麼兩三天來他這裡一次。

    從紀樊家回去,李玦已經到了。客廳電視機開著,在播張國榮的《倩女幽魂》,菸灰缸里有三支菸頭,茶几上是一包開封的紅塔山。紀雲清走進主臥才見到人,他的臥室很寬敞,在衣櫃旁的空餘地方裝了面很大的全身鏡,李玦斜背對他,上身是一件修身商務襯衣,下面一條灰色西褲,臀部挺翹豐滿,雙腿修長,把褲型展現得很完美。紀雲清還是頭一次見他這種裝扮,並不像看見唐西穿時候那麼排斥,他停在門外,靜靜地看他。

    李玦不會沒聽到他的腳步聲。但他沒回頭,繼續對著鏡子擺造型,紀雲清見他僵硬地抬起下巴,盯著鏡子思忖半晌,又略微垂下頭,稍微側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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