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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0:50 作者: 阿扶子
紀雲清牽著她到洗手間,讓她把泡沫吐了,將嘴涮乾淨,又拿了梳子和皮筋給她梳散亂的半邊頭髮。嘴裡沒了東西,紀雯盯著鏡子看紀雲清,道:「小叔叔,昨天我畫了你。」
紀雲清笑道:「哦,那有沒有在我臉上亂抹東西?」
紀雯瞪大眼睛道:「才不會,我只會在小叔叔的照片上亂抹。」
紀雲清悶笑。
紀雯又道:「老師給我們的中秋作業,畫最喜歡的人。」
紀雲清道:「你們老師已經第幾次布置這個作業了?」
紀雯皺起鼻子道:「老師還會布置的,你最近都不來看我,再這樣下次我就畫爸爸了。」
紀雲清連忙道歉,再懇請小公主千萬把機會留給他。
兩人回到客廳,他堂嫂楊芳暮已經下了樓,坐在沙發上擺弄那套功夫茶具。紀雯她爸紀樊,也就是紀雲清的堂兄,紀氏集團現任總裁日理萬機,中秋佳節還身在日本談合同。這個節日一家人本來也沒當一回事,找個藉口一起吃頓飯罷了。上樓和伯父伯母打過招呼,再回客廳和楊芳暮閒聊,小侄女趴在他大腿上玩他的手指,待他和楊芳暮聊得專心了,小姑娘便埋頭在他手上咬一口,以示存在。
幾次下來,楊芳暮也看不下去了,「你再這樣寵她,都要爬到你頭上去了。在她爸面前哪敢這樣,要她往東,連東偏南都不敢挪一步。」
紀雲清只是笑,一邊伸手扯了扯紀雯的羊角辮,被紀雯掙脫開,再挨了個鬼臉。
吃過午飯,堂妹紀榕也過來了,她又坐了一會便道別要先走一趟。紀榕嗔怪道:「我來了你就跑。」
紀雲清笑道:「晚點再過來。」
紀雯也不高興,跑回房裡一個人生氣,紀雲清叫紀榕上去哄,自己出了門。
唐西說今天劇組休息半天,紀雲清過去,恰好掐準時間,片場正在收工。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還沒到片場就有人過來迎接。唐西身邊經紀人和助理都在,紀雲清見他行動自如,知道腳是好得差不多了。等他換衣服的時候,紀雲清在片場隨便轉了一圈,讓導演去忙別的,他就由唐西的助理跟著。再路過那天那片場地時候多看了兩眼,沒什麼人,估計今天沒有群演的戲。工作人員正在搬器材,忙請他到別處去,別磕著碰著了。
片場也就這麼大,他下意識放慢步子,和唐西的助理搭起話,大概就是問唐西近來的拍攝情況。其實唐西是什麼個水平他早就知曉,在片場的表現也是有專人匯報的。助理哪裡不清楚,但畢竟人人都知道唐西正得寵,不可能往紀雲清這說他的不好。
紀雲清邊聽邊笑,看她實在緊張了,還說幾句輕鬆的打岔。轉到片場外圍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正由另一人拿著棉簽往他嘴角抹東西。只一眼,紀雲清的視線又停住,那晚上見過的,那個眉骨和嘴唇特別性感的男人。
嘴角有大塊淤青,還黏了血。眉目微沉,棉簽按壓傷口,卻不見他又什麼動靜。紀雲清的視線太直晃晃,想不察覺也難,他的目光很快就落了過來。這次紀雲清看了很久,就站距他五米開外的地方。
這次是對方先把視線挪開了。
紀雲清有點失落,但還是想再從那張臉上找到些什麼。
不會的,這人看起來比他要大了兩三歲,那雙眼睛缺乏生氣,好像藏了刀子,隨時能蹦出來傷人性命。皮膚有點糙了,雖說搭上這麥色,也顯得十分陽剛。
紀雲清帶著助理走開,隨口問道:「他做長期武替?」
助理道:「唐西的武替,很厲害的人,多難的動作也能拿下。也不愛談條件,導演挺喜歡的,就是太孤僻,得罪了不少人。」
紀雲清點了點頭。
助理又道:「唐西挺照顧他的。」
回到唐西的休息室時候,人已經換好衣服了。一身灰色戲裝,頭髮梳得乖順,比紀雲清還正式。休息室只剩他們兩個人,他起身就來牽紀雲清的手,道:「紀總逛個片場也能這麼久。」
紀雲清笑了笑,道:「你還是穿休閒裝比較好看。」
實在不適合文質彬彬的模樣。唐西膚色偏黑,身材高大,摸上去都是硬邦邦的肌肉,紀雲清就是在一部偶像劇里看上他的,他飾演的是個籃球部部長,經常套一件球服,肌肉上浸著汗,笑起來無慮無憂。
簡單一句話,卻見唐西變了臉色。
「不是要跟你吃飯嗎。」又道,「那我再去換。」
紀雲清道:「像前幾次那樣就好。」
等唐西再換了一身長袖T和牛仔褲出來,紀雲清多看了兩眼,忽然道:「你那個武替經常受傷?」
唐西先是一愣,再笑道:「你說李玦啊?武替本來就是個高危職業,他身手很好了,只是躲不掉擦傷碰傷的,他們這行早習慣了。我讓人給他送了些藥。」
演戲的事,他是個外行,也沒興趣深入了解。
卻見他鎖眉:「你說他叫什麼?」
唐西道:「李玦。」
紀雲清一顆心給揪得越來越緊。
唐西笑道:「紀總認識同名的?這姓太常見,我就認識過一個李玦,不過不是他的王字玦,是決定的決。」
王字玦。
那張臉,熟悉感大概不是錯覺。
沒接唐西的話,他一個轉身就出了休息室。
第2章
那天紀雲清從片場帶走一個武替的事已經傳開,就是唐西那麼膽小的人也覺得丟盡顏面,壯了膽子三天沒主動找他。紀雲清更不會找他----實在這個閒心,這些天他的精力都花在那個叫李玦的人身上。到第四天唐西就撐不住了,多半也是周宗煦出的點子,主動給他電話說想做了。紀雲清以公事繁忙推脫開,掛了電話,再專心研究桌上的資料。
不是所謂的公務,或者說,現在的公務就是李玦。
那天找到李玦時候,他正收拾好東西要離開。紀雲清請他上車說話,他盯著他思忖半晌,跟著他到了停車處,鑽上副駕駛座。
「紀總闊氣,我還是頭一次坐這麼好的車。」痞里痞氣的語氣。
原來他是知道他的。
紀雲清壓抑著緊張,把車開出片場,駛上馬路才道:「你叫李玦,對吧?」
李玦還是笑,那笑容卻帶了諷刺似的,讓他渾身不舒服。
聽見他回了聲是。
紀雲清又道:「是不是在這裡市一中上的高中。」
李玦道:「還關心我學歷?」
紀雲清道:「那還記不記得一個人,叫紀雲清。」
李玦道:「你不就叫紀雲清?」
紀雲清道:「不是,我說十二年前,你的班上。」
李玦笑道:「我就知道紀總你。」
紀雲清也覺得這樣問不出個所以然。問他住哪,他只說前面路口停,便下了車。之後幾天,紀雲清把關於這人的資料查了個透,能翻的都翻過來,不知道喜悅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點。的確是李玦,他心裡那顆抹不去的硃砂痣,但又好像不是李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