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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50:25 作者: 君黎九言
「奶奶,您捨得就這麼丟下我?您看,我給你買了好多東西,孫兒才剛剛有點出息呢,您怎麼就不能再等等我,哪怕多等一天……就多一天……」淚水流進嘴裡,好咸好苦,只是再苦也不及自己心裡痛苦的萬分之一。
「奶奶,您知道我有多痛不,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可是您卻沒了……今晚就是除夕了,去年您怕我餓著守夜,給我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今年呢,今年您就捨得讓我餓著……奶奶,您回來好不好,孫兒心裡好痛,沒您我活著幹什麼?沒您我辛苦奮鬥為誰……」
從此以後就是自己一個人了,奶奶走了,自己一夜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愛沒有了,動力沒有了,奮鬥的目標沒有了,生的信心沒有了……
「奶奶,我想跟著您去了,好不好……」活著好沒意思啊,奶奶一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就了無牽掛了,自己不會有妻有子,再活下去也是孤苦一生。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見歌以為自己幻聽了,結果一回頭看到了一個萬萬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這裡。
「邢董……」昂著頭,見歌仿佛看到了神,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在這裡?
「擦擦吧。」邢去言遞給他一張紙巾,看著他坐地上昂著頭一臉蠢樣的看著自己,還滿臉的眼淚鼻涕,不忍直視。
「您怎麼來了?」見歌接過紙巾站起身,從震驚中回過神,這裡誰都可以來,但絕對不包括眼前這個男人,這和奶奶復活一樣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家這麼偏僻,他是怎麼找來的?
「你剛才在對奶奶說什麼?」邢去言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他,他不確定自己剛才聽到的是什麼?這傢伙是想輕生?
「沒什麼……」剛才太過悲痛,一時抑鬱,腦子轉不過彎,有了輕生的念頭,即使現在,他也沒有打消這個念頭。
「先回去吧,董事長您大老遠過來,回去再說。」墓地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二個人說話總有第三人在場的錯覺。
荒蕪的山頭,從此就是奶奶的棲身之地,不管寒冬夏暑,都只有她老人家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裡,最後變成一捧黃土。
天氣寒冷,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是那種令人寒徹骨的陰冷,因為要拿東西,為了方便就穿了個保暖衣外面套個不厚不薄的外套,上來的時候拿著東西沒覺得冷,這會兒東西沒了,全成了一堆灰燼,就像逝去的人,再也回不來。
「董事長您慢點,路不好走。」鄉村都是土路,更別提這沒什麼人煙的荒山,見歌吸吸鼻子,把衣領翻了起來遮住脖子,這天錢確實冷。
見歌走前面帶路,邢去言在後面跟著,見歌走兩步又捏捏領子,試圖讓它更貼近自己的脖子,正弄著一個帶著體溫的柔軟東西被戴到了他脖子上,見歌一愣,看著胸前垂下的有點眼熟的圍巾,他很確定,這條圍巾剛剛是在邢去言脖子上。
見歌停了下來,手輕輕抓住圍巾,入手柔軟的觸感讓他知道這東西價值不菲,說不定能趕上自己一個月工資了,這些都是不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腦子很蒙,邢去言竟然把他的圍巾給自己戴上,這代表什麼,這樣的舉動不應該是很親密的人之間才會做的嗎?
「董事長……」見歌側身看著身後的男人很想問為什麼,但又怕問出口之後男人反悔把圍巾收回,他捨不得。望著男人沉穩淡然的眼神,明明剛才還感覺冷的透骨,現在卻有種從心裡暖到全身的幸福感,只因為一條圍巾。
「走吧。」看著全身上下都透著疲憊的男子,邢去言心裡有著淡淡的不舍。有時候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會像他這樣的不幸。
回到家見歌留心了一下旁邊父母的屋子,還是大門緊閉,應該又去警察局鬧去了,自從雲德貴被抓以後他倆是早出晚歸去鬧,昨天晚上回來之後估計是在警局受了氣,在自己門外大罵了一通,解氣兒了才離開。
今天就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了,希望他們能通點情理,不要再來鬧自己,讓人過個安穩年。奶奶不在了,原本以為今年就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過了,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是有奇蹟的(邢去言的出現對見歌而言就是個奇蹟),邢去言的出現至少讓他覺得自己還沒完全被老天爺忘記拋棄。
農村的土屋多是泥地面,經年累月的踩踏地面早已變得光滑,只是起伏不平,稍微見點水就會變得和外面的泥路一樣泥濘沾靯,顯得特別髒。
屋內陳設極簡,剛辦完喪事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看起來亂糟糟的,見歌頗有些不好意思,本想著不收拾的,年過完自己走了屋子也就讓它這樣的,能要的能搬的基本都讓大伯搬走送人了,現在就留了一張床睡覺,一張凳子和一張桌子,完完全全的家徒四壁。
使勁擦乾淨唯一的一張凳子,見歌把邢去言請上座,自己便去張羅晚飯。
簡單的二菜一湯,見歌表示他真的已經盡力了,平日裡自己也不怎麼做飯,能做出三個菜就該受到表揚了,不過味道還勉強,至少邢去言沒有把它們吐出來。
正吃著,外面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敲門的人顯然不懂得什麼叫做禮貌之類的東西,卯足了勁的敲,見歌心知壞了,該來的還是要來。
「你個小賤人,出來,老娘今天非要弄死你不可!老娘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小畜生,滾出來!」
見歌放下碗筷,不敢去看邢去言的臉色,第一次來自己家就遇到這種事,平常人多少都會不自在吧。
嘆息一聲,見歌認命的走出去,往日裡可以任她在門外隨意辱罵,等她罵累了罵完了自己就離開了,邢去言在這裡他還是不想太丟臉。
不過她還真罵得出口,自己是賤人畜生,那不知道生自己出來的她又是個什麼東西,沒文化真可怕,罵人都不知道怎麼罵。
「天天這麼罵,你不累?」打開院門,見歌冷眼看著門外的夫妻兩人。
「累?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我都不嫌累,怎麼著,把你親弟弟送進監獄很高興是不是?沒良心的賤、貨,老娘告訴你,給我想辦法把德貴弄出來,不然我饒不了你!」雲母眼神惡毒的盯著見歌,大有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架式。
「做夢!罵完了就離開,我不想看到你們。」連和他們說話都嫌髒嘴,世上怎會這種父母,怎配做人父母!
「你以為老娘想看到你,賠錢貨,給你三天時間,趕快把德貴給我弄出來,別忘了以前能把你打得半死,現在照樣能打死你!」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現在還怎麼能打死我,趕快離開,否則我不客氣了。」不提被打的事兒還好,一提見歌脾氣上來了,這就是他心裡永遠的一根鋼刺兒,時時扎在他心上令人疼痛不已,今時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那個懦弱的小孩子,只要他們敢動手,他就一定敢還擊,他就剩自己一個人了,不在乎什麼人倫天理,他們不仁,自己也會不義。
第22章第22章
「造反了你!敢這樣和我們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雲父一直站在後面任他老婆發揮,這會兒聽見歌出言不遜他手痒痒了,又想動手了。
「信啊,怎麼不信,十多年前不就試過一次了?連親兒子都想殺,畜生都不如!」看到這個毀了自己的男人,見歌胸臆間恨意飛漲,這麼多年了,他們真的還是一點沒變,自己回來之前到底在期盼什麼!
雲父正待動手,卻被雲母按住了,隨著雲母的視線,大家把目光聚焦在了見歌身後的男人身上。
見歌回頭,果然看見邢去言出來了,臉上還是那淡淡的神色,站在自己身後,看著他的父母。
「董事長……」見歌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化解自己的尷尬,自已在邢去言面前真真是暴露的里子面子都沒有了,什麼醜態都讓他見識完了。
「這位先生是?」要論見人轉舵雲母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她剛才明確自己聽見雲見歌叫這個男人董事長,董事長啊!!自己一輩子都沒見過的人物,都只在電視裡看看,這種人那就是行走的搖錢樹。
見歌深知她的那點尿性,不齒的別開頭,不打算理會她,早點滾蛋的好。
「歌兒啊,你看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家裡來了貴客呢,你看你這邊,什麼都沒有,不如去我家坐坐吧。」只要坐下了,她就有辦法從他口袋裡弄點錢出來。
「不必,沒事的話請離開。」見歌雞皮掉了一地,自己出生二十幾年,從來沒被這麼噁心的叫過,這對夫妻不要臉的程度已無人可及。
語罷便想關上門,把這兩隻吸血鬼關在門外。雲父眼疾手快,在見歌在關門之時伸出一隻腳擋住了門。「貴客去我家坐坐吧,好酒好菜招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