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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9:28 作者: C逍遙
因為駱遷身體的恢復狀況尚需醫生監控,應酒歌表示駱遷留在A國比較方便,另外,他還幫駱遷在當地尋到了一家私人的偵探事務所可以讓駱遷過去做些臨時的調查工作以充實時間。
應酒歌的妻子雖然也能照顧自己的女兒,但因為近段時間身體狀況不佳,應酒歌對妻子也十分擔憂,急需一個人可以幫忙照看這娘倆。
明白上司的心情,駱遷沒猶豫什麼便答應這段時間留下來幫忙照顧應月荷和她母親。
抵達應宅的第一天,駱遷順便了解了一下樓下的三個租客。
雖然他不可能全天住應宅,但如果樓下租客有男性,為了保證樓上那孤兒寡母的安全,駱遷會考慮把自己暫住地調近些以方便在她們母女有緊急狀況時及時趕到。
意識到下方租客是三個女留學生,而自己將會是那唯一一個進出這幫女人「閨宅」的男人,駱遷先前對男性的警惕心理變成了自己本身的侷促感。
他決定如果沒有絕對的緊急事態,絕不會隨便上門打擾。
說實話,和應月荷那小不點交流的時候他還能稍微放得開----
這孩子性情的率直和理性讓他大部分時間沒把她當女性看待。
但如果真要跟成年女性|交流(比如應酒歌的妻子),他知道自己基本會變身廢柴。
於是當駱遷抵達應宅報導的第一天應月荷讓他穿上狗熊裝玩「騎熊熊」遊戲,駱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在小丫頭逼迫下,駱遷在那堆應月荷提供的動物裝扮服裝中翻出他勉強能穿上的幾件衣服套好----
瞅著鏡子裡那個穿著熊貓T恤、棕色棉褲和粉兔子拖鞋的自己,駱遷瞬間感覺節操碎了一地。
應月荷顯然也被他的打扮逗樂,「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想著自己欠著應酒歌人情,同時也確實想逗這丫頭開心,駱遷便真的蹲下去讓那小傢伙爬到他背上,然後起身帶著對方滿屋子瘋跑。
收斂了平日那一本正經的小大人形象,應月荷一路上奶聲奶氣地尖叫著「抱高高,飛高高」聽得駱遷背後一陣酥麻意味。
但幾秒後,想到小傢伙玩完遊戲還要繼續坐輪椅,他心下又克制不住地一陣苦澀。
應酒歌的妻子一直在書房看書,就駱遷剛過來的時候跟駱遷溫柔地打了個招呼,然後便回歸她的平靜世界,任他們在客廳上竄下跳地打發時間。
絞盡腦汁想著各種娛樂主意,駱遷陪著這小傢伙玩了好久,聽到鐵門門鈴響的時候,應月荷還意猶未盡,非得讓他背著她再跑一圈再去開門。
輕輕把小丫頭放回輪椅,駱遷皺眉朝門外張望,掌心護在應月荷後腦輕緩地撫摸著:「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看看誰來了。」
「駱遷哥哥。」
「嗯?」轉頭,駱遷望著小姑娘,對她忽然加的那個「哥哥」十分意外。
「如果你要去----」應月荷晃著小腦袋,嘟著嘴,用一種駱遷從未見過的可愛表情哀求道,「那你能不能幫我買甜甜圈回來?」
----俗話說,聰明的女人都是會撒嬌的女人。
立刻看得心下一顫,駱遷苦笑,忍不住用手勾了下她小鼻子,道:「好,等我。」
目送駱遷拿了錢包朝門口去的模樣,應月荷收斂了那可憐兮兮的小表情,改成勝利的笑。
用她不算成熟的心思,卻也分析得出個所以然:
大部分男人對懂得示弱的生物都會產生莫名的保護欲與好感。
----致命弱點。
沒錯。
重點不是「弱點」,是「致命」。
駱遷出門後才想起來自己那身滑稽的打扮,但那遠遠站在鐵門邊的人已經看見了自己,他也不好意思再硬梆梆地轉身進屋。
硬著頭皮朝門口走,駱遷想著也許是應酒歌家的朋友,幾乎開始在心下祈禱自己這打扮不會給應家扣分時,他漸漸意識到那鐵門外的面孔不是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在自己沒察覺的情況下漸漸停下腳步,他像是中邪了般視線黏在對方臉上一直無法挪開。
那個男人明顯沒認出他這張新臉,只是用一種客套的禮貌口吻向他詢問什麼。
然而心下的躁動和神經的緊張讓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集中精力,理智在幾秒內灰飛煙滅,此刻他只能看到視野中的男人唇角翕動,但內容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一種說不清的衝動開始像綿針般不斷刺激他的每寸神經,看著對方那瘦了一大圈的模樣,對方那掩飾得很好但仔細看也不難辨認的假肢,對方那一向沉穩的神情……駱遷想衝過去將對方死死抱在懷裡,感受對方因為自己的禁錮而克制不住的窒息。
但那思緒僅冒出頭便被駱遷殘忍扼殺,之前他選擇分手的回憶洪水般泄出,當時自己強迫自己忘卻對方的痛苦,那無數個無眠的夜晚,刀割般折磨自己的內心渴望和無時無刻不想念對方的煎熬。
----對方認不出他。
邵彥東,沒有認出他。
垂下眼,駱遷想起要幫對方開門。
他滯頓了一刻,麻木地拖著腳打開了鐵門。
----對方認不出,也好。
那個男人開始掏口袋。
駱遷知道他要幹什麼。
意識到那個熟悉的,禮貌的,正直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無力碰觸,忽的,駱遷感到一抹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心酸浸入心間。
克制著情緒,他冷聲一句「不用」便快速將那個男人的影像拋在背後。
因為在轉身的瞬間,他便感到雙眸湧出無法控制的淚水。
頭腦混沌地向前挪動著,他走出老遠才伸手抹了把早就被液體浸透的面容。
疲憊於探尋方向,在每個遇到的轉角都右轉,駱遷機械地尋找周遭的麵包店,像是自我催眠般開始喃喃:「甜甜圈,甜甜圈……」
但念著念著,他便感到一陣哽咽強硬地戳上嗓子眼,讓他瞬間便頓了下腳步。
腦海被邵彥東那張臉充斥,他緩慢地朝前蹭著,一瞬被剝奪了方向感。
對方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已無暇顧及。
他一度認為那種藕斷絲連的情感只是強行分手的後遺症,是個必經階段,無法避免。
但距離和對方分離已經這麼久,現實帶給他的痛感卻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消亡,這讓他開始對未來漫長的人生有種說不清的恐懼感。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痛感的折磨下忍受多久。
「駱遷!」
一切思緒都被從背後突然傳來的高呼聲打斷。
駱遷愣了一下,魔症了般不確定地轉頭看了眼,隨後雙腿便不受控制地奔跑起來。
那個男人就像是某種力量的中心----
如果再次被捕獲,他確信自己沒那個意志力再掙脫對方的能量----
那個他自己不可控地被吸引著的中心。
腳上的拖鞋十分不給力,駱遷意識到自己沒法全力奔跑時已經被身後男人狠狠抱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