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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9:28 作者: C逍遙
    「你這是幫你爸在把關?」

    「是啊。」

    「所以我過關了麼?」駱遷歪了歪頭。

    「……」聞聲,女孩撅著的嘴巴幾乎能掛一個油壺。

    「嗯?過了麼。」有點想逗逗她,駱遷完全不掩飾自己的開懷之意。

    「哼。」女孩皺眉,轉身便費力地操控著輪椅離開。

    駱遷看著對方背影遠去,抱著那摞文件在原地沒動。

    正當他在心下覺得這次面試有點意思時,先前的前台接待員告訴他如果當天能把文件里的案件調查好,他將成為事務所的正式員工。

    點頭表示明白,駱遷回去,十分認真地花了一下午時間搞調查,晚上不到十點便將調查結果發到事務所留給他的郵箱裡。

    郵件送出還沒五分鐘,駱遷便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

    你被錄用了。

    ☆、暗礁05

    邵彥東|突然出院的事情秦晴在事後專門給邵遠升解釋了一下。

    本以為對方會因為邵彥東一聲不吭地離開生氣,但秦晴卻能聽出來邵遠升似乎對親哥現在任何出乎意料的行為都相當包容,甚至叮囑秦晴要穩住自己親哥的情緒,他要求什麼就儘量滿足,只要不是輕生,什麼都可以。

    大概能理解邵家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承擔的壓力有多大,秦晴答應著,密切關注邵彥東的近期動向。

    關於邵彥東生活自理方面,顧宇鋒表示還是用假肢來替換拐杖來得方便些。

    像邵彥東這種失去整條腿的情況,顧宇鋒知道適應假肢什麼的必然需要一定時間。

    特地詢問過相關價格,顧宇鋒打聽到假肢的價格範圍波動較大,幾千到幾萬到幾十萬的都有,主要區別在於假肢材質,關節連接點的選用材料也有很大影響。

    在邵彥東出院後的四個月左右,顧宇鋒以送邵彥東遲來的出院禮物為由,專門要拉對方去假肢公司量身定做假肢。

    雖然最開始邵彥東不太情願,但畢竟顧宇鋒的心意在那兒了他也不好強硬拒絕,於是硬著頭皮跟著去了。

    最終尺寸搞定後,顧宇鋒便讓邵遠升將邵彥東送回家,扔了多少票子在假肢上愣是沒讓邵彥東知道。

    明白自己這哥們破費了不少,邵彥東強調自己只是截個肢又不是破了產變成植物人,不需要顧宇鋒這樣的瘋狂救濟。

    當然,顧宇鋒只是雲淡風輕地表示,出院禮都不讓人送,邵彥東真是越活越死板。

    最終拿到假肢時,邵彥東只得全心全意地練習穿好,免得大放血的哥們兒再嘀咕他不好好生活。

    邵彥東以前聽說,截肢的人會有種錯覺----

    幻肢痛,也就是感覺失去的肢體仿佛還存在,並且末端有反覆的痛意,折磨著那裡殘存的神經。

    最開始他還不信這個邪,但回家正常睡了幾天後,半夜他總是被那些綿延不斷的隱痛蟄醒,幾乎夜夜不得安寧。

    最終他只能學著去忍受,假裝沒注意到身體對那丟失部分的哀悼。

    顧宇鋒送他的那條假肢最開始他還十分不適應,但練習了幾個月後他也基本習慣,只要著裝整齊,除了走路看上去有些跛腳外,似乎也和常人無異。

    睡覺洗澡時確實不可避免有些麻煩,但邵彥東在經歷了大半年的調整後,也終於對自己的行動力勉強有了先前的自信。

    在工作上,邵彥東的認真勁沒什麼改變,但秦晴能感覺出來,對方對工作上出現錯誤的容忍度比先前小了很多。

    主要體現便是他和組內人員的衝突次數與日俱增。

    矛盾激化對象主要還是在周長任那裡。

    以往對於周長任的判決錯誤,邵彥東不會直接干預,他知道越權管理對某些沒素質的人來說基本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他知道就算周長任決策失誤,尚策劃那邊把關也不會放鬆,創意部幾個組交上去的設計報告都會被篩選,周長任所在組的設計大部分情況下不會被選中。

    但一來二去雖然這些錯誤對公司整體運作影響不大,但下方組員拼死拼活的努力,卻砸在怎麼都不會被選上的創意里,這讓邵彥東實在惱火。

    他確信如果換做他本人,那些低級錯誤絕對不可能出----

    不管怎麼樣,公司最終交給客戶的創意提案更不會是中等水平。

    是的。

    他邵彥東就有那個自信如果他本人是組長,他們組的設計可以超越其他組的發揮成為佼佼者。

    關於邵彥東個人出車禍的變故,以前組內以周長任為代表對他的性取向唏噓嘲諷的一幫人收斂了很多。

    但有些人終究是閒著沒事吃飽撐著的主。

    邵彥東裝了假肢後,車禍的慘象在他身上沒有了那麼明顯的直觀體現,先前消失的歧視又開始冒出零零星星的苗頭。

    終究在某個項目終審階段,邵彥東對周長任敲定的方案發表見解,引發了一場在秦晴看來淋漓盡致的對峙。

    至少她認為,很少成為衝突焦點且處理事情一向溫和的邵彥東已然徹底蛻變。

    從對話最初,她能聽出來邵彥東還耐著性子想給周長任解釋邏輯,但那個急功近利的男人很顯然對自主創意沒什麼興趣,對於項目中大量出現和成品廣告雷同的部分,周長任竭盡所能的敷衍態度也是相當鮮明。

    於是邵彥東那番語調並不激烈卻用詞尖銳的對峙言辭被後來忍受不了周長任作風的組員們視為出氣的排解談資。

    雖然很意外,但秦晴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被那樣的邵彥東驚艷。

    「我說邵組,都跟你解釋多少遍了這東西是怎麼樣就怎麼樣,如果不適應市場潮流,客戶怎麼可能青睞?」

    「適應市場潮流?」邵彥東挑眉,「你意思是照搬別人廣告模版是麼。」

    「有捷徑為什麼還要走彎路?這種競爭激烈的行業里時間就是生命你懂麼?」周長任嗤之以鼻,「什麼叫『照搬』人家模版?你要蠢到什麼程度才會『照搬』?現在哪個廣告設計沒有基礎模版?完全原發怎麼可能??」

    「所以照葫蘆畫瓢,犧牲公司名譽換來你所謂的效率,你覺得這是成功?」

    「嘿我就搞不明白了邵彥東,說你腦子木你還真木,是搞基搞秀逗了還是前段時間住院住久了腦子都生鏽了?這麼簡單的邏輯要我跟你分析幾遍?」周長任語氣滿是不耐煩,「有這時間跟你解釋這些廢話,我現在早就把終稿交了。」

    周長任言語落下,邵彥東盯著對方沒說話。

    周圍有幾個組員露出驚訝表情,認為周長任這番涉及對方隱私的言語有些越線。

    承接到邵彥東那凝重目色,周長任覺得自己終究是勝了對方,唇角忍不住勾起一笑。

    始終扣著周長任的眸,邵彥東緩緩從位置上站起,動作悠閒地整了整領口,將領帶拉好後,用一種慵懶的聲線回應周長任:「說實在的,在這兒幹了這麼多年我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沒遠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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