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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9:28 作者: C逍遙
    瞬間,冒著熱氣的面汁傾瀉而出,緊接著便是地面傳來的沉悶摔碗聲。

    「嘶----」口罩男人瞬間縮了下肩膀,卻也沒再說什麼。

    邵彥東卻在第一時間從椅子上站起,迅速攥住對方手腕,看著對方被熱氣騰騰的湯汁浸透的手套,躁然開口:「沒事吧?對不起,剛沒接穩。」

    秦晴也驚訝地瞄了下桌上狼藉,伸手夠過桌上一次性抽紙盒,拿了幾張紙遞給那口罩男人。

    沖邵彥東擺了下手,對方把手腕從邵彥東掌心抽開,兀自扯下濕漉漉的手套,沒有抬頭,只是將眉眼繼續壓在厚實的帽檐下,蹲身先把地面瓷碗的大塊碎片撿起。

    「去冷水衝下吧。」邵彥東配合地在椅子邊蹲下幫對方收拾碎片,「被燙了總得----」

    一句話未完,他視線落在口罩男人脫下手套的手背上,表情生然一滯。

    那是一片相當紅腫的扭曲皮膚,血肉麵像是崎嶇不堪的污泥路,沒有一絲一毫的光滑所在。

    完全沒想到那簡單麵湯竟然能對皮膚造成這種驚悚性效果,邵彥東當即蹙眉,忍不住開口:「----這麼嚴重。」

    聞聲,口罩男似乎意識到什麼,視線一沉落在自己那不堪入目的手背上。

    片刻,他二話不說把仍然濕乎乎的手套戴上,捏著幾塊瓷片便起身。

    「小伙子。」邵彥東也隨著對方站起,伸手拽了下對方胳膊,「你手要不處理一下?對不住,剛我真的----」

    「沒事。」簡單拋了一句,男人這次撫開邵彥東手掌的動作有些刻意,看上去十分不自在。

    沒再解釋什麼,他大步流星,很快便消失在後廚門扉後。

    邵彥東無言地立在原地,一時表情有些複雜。

    秦晴一邊和另外一個趕來的女服務生忙活著收拾桌面上殘留的湯湯水水一邊沖邵彥東開口:「老邵?」

    「他手都燙掉皮了。」邵彥東沉聲,「能行麼?」

    「燙掉皮?」秦晴一直在擦桌子,那服務員態度和善地阻止她繼續幹活。

    「對,我剛看到了。」

    「沒事,不是你們的問題。」這邊兩人正為那口罩服務生的手擔心,正在擦桌子的女服務生卻朝他們溫和地開了口。

    「不。」還挺意外這店裡如此體貼的服務態度,邵彥東說,「我剛接碗的時候沒穩才害他----」

    「他手上的傷不是一天兩天了。」女服務生卻垂下眼打斷他,聲音也小了些,「所以你們別擔心,不是你們問題。」

    這話落下,隔壁有幾桌看熱鬧的人好奇地轉過頭來。

    女服務生當即停了話頭,草草把他們這邊收拾完就起身離開了。

    幾分鐘後,對方又折回來,告知他們之前的面會再給他們重上一份。

    意外之餘的邵彥東表示要為打碎的碗和新上的面付錢,女服務生卻並未追究,表示這是他們服務生沒端穩的故,和顧客無關。

    立刻對這家麵館產生好感,邵彥東又跟對方堅持了數次也沒讓對方妥協。

    這店家不追究,顧客自己上趕著付錢的畫風很快便又吸引了來自周圍吃瓜群眾的一番注目。

    最終跟秦晴吃完面,邵彥東表示像這種家常風的小麵館,他以前還真是很少遇到這種素質的服務。

    和秦晴溜達著回公寓的路上,兩人便義無反顧地將以後的吃麵基地選在了這陰差陽錯撞入的麵館。

    「這麵館叫什麼名字?」

    「『千家樂』麵館。」秦晴把手機在兩個手掌交替拋擲。

    「『千家樂』?」

    「嗯。」

    忍不住便浮起一笑,邵彥東點頭:「了解。」

    跟秦晴告別後,他回了公寓坐回電腦前。

    先前吃麵加上散步,他因為工作而有些緊繃的心緒早就和緩許多。

    倒了杯熱水,他視線緊緻地望著屏幕,又重新把要整理的文件過了一遍。

    最終任務全部了結時,他爽快地大大灌了口熱水卻忘了那是剛燒開沒多久的。

    立刻吐著舌頭噴了一地,邵彥東慶幸沒灑到鍵盤上的同時又對自己晚上的粗神經感到挫敗。

    把幾乎倒空的杯子放回桌邊,他晃進洗手池連著漱了好幾遍冷水,但那鈍痛的舌面卻絲毫沒有緩解。

    他能感到遭殃的部分舌面觸感已有些鈍。

    知道是開水燙得死了細胞,他無奈地雙手撐著池沿,再次漱口折騰了半天。

    然而幾回合後,無來由的,他腦海忽的闖入晚間那服務生的手背。

    ----那不是什麼普通燙傷。

    邵彥東的親弟邵遠升小時候胳膊就被燙過,那塊看起來像是腐肉摸起來相當不平整的皮膚讓那小子傷心了好一段時間。

    但那種程度跟晚上那口罩男人手背上的傷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邵彥東對燙傷燒傷的級別沒有概念。

    但潛意識裡,他隱隱感覺那口罩男人的手背絕對不是什麼被潑個開水這麼簡單的輕傷----

    甚至,那都不是普通事故造成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親們就冒個泡,讓C知道不是一個人在光杆奮鬥:)

    ☆、深海03(捉蟲)

    當晚將次日要拿到公司的文件列印並整理妥當,邵彥東便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公寓正門方向發出鑰匙響動,正坐在餐桌邊吃早飯的邵彥東看到臉色陰沉的顧宇鋒從門外踱入。

    對方是E城某家名不見經傳的律師事務所僱傭的調查員,近日在研究一個槍枝走火案件,焦頭爛額,脾氣也有增無減。

    出於與律師事務所的保密約束,對方直接把沒租出去的第三間客房充當自己的臨時辦公室,平日進出很謹慎地鎖客房門,弄得邵彥東有那麼點活在偵探片裡的緊迫感。

    有幾次他無意間在顧宇鋒開門時瞄見那客房中場景,意識到牆壁上貼滿了調查照片,各種圖釘與棉線嵌在紙板上,那凌亂感很有點警局調查科的風格。

    「早。」端著咖啡,邵彥東視線落在面前報紙上心不在焉地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早。」步履匆匆,顧宇鋒拋下一句話便閃身進了客房將門反鎖。

    滯頓了一會兒,邵彥東抬眸瞄了眼對方緊閉的門。

    知道這小子是個工作狂,想像昨晚邵遠升將毛毛托到對方手裡時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他便再次克制不住地一陣淺笑。

    吃了飯收拾了碗筷,他開車去了公司,將接下的項目材料文件分發給各組員,布置完任務便回了辦公室自行忙活。

    在電腦前一坐就是數小時,中飯時間,他從轉椅前起身,走到窗前準備透透氣,開了窗卻意識到外面正酣暢淋漓地下著漸烈冷雨。

    瞅著那豆大雨點在窗玻璃上劃下深淺不一的痕跡,邵彥東心情稍顯慘澹。

    已然正午,天色卻暗得像是傍晚時分。

    望著樓下在雨中穿梭的車輛和狼狽行人,邵彥東從兜里摸出根煙叼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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