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頁

2023-09-23 19:49:02 作者: 大叔有毒
    站在床前的他,低眸深睨著她,對於牧晚秋的挽留,他心裡更多的難受。

    他抿嘴很淡很淡的一笑,沉啞的嗓音發出一個音節,「好。」

    寒冷的夜幕,漆黑的夜,墨色的虛空無一顆星點綴,是無邊無際的寂寥,整個空間寂靜極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們相擁而眠,卻誰都閉不上眼眸,他們都似乎都忘了,擁抱的感覺,擁抱時該有的感覺,現在的他們,與其說是擁抱在一起,不如形容成兩個互相取暖的孤獨人。

    「晚秋,如果信一回不來……我們……」還能走下去嗎?

    這是最壞的打算,雖然他單獨一個人的時候不敢去想這樣的如果,他害怕面對,逃避著該接受的。

    兩個人在一起,總好過一個人的。

    牧晚秋伸手堵住他的嘴,她不要那樣的如果,哪怕只是個假象,她都不要去想。

    ……

    翌日,皇甫少擎很早便出門,牧晚秋可能是昨晚喝了放了安眠藥的小米粥,在他的懷裡沒多久就睡了,天亮了也沒醒過來。

    她該好好睡一覺的,皇甫少擎沒有叫醒她,在枕頭旁幫她留了個字條就出門了。

    如果信一真的是被有心之人綁架了,那麼他該好好策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綁架一定不是為了錢,為了錢對方早就和他聯繫了,那麼是為了什麼,報復,也不該這樣暗中消失匿跡吧。

    警局裡本來就有當天晚上別墅區的監控,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也沒有信一出現在錄像里畫面。

    如果真的是一起綁架,那麼對方一定是個心思緊密,早就計劃好一切的人。

    對方了解別墅區,甚至能成功躲過每一個監控攝像。

    但這些都還只是皇甫少擎的假象,畢竟找不到任何信一被綁架的嫌疑,如果最後信一真的消失在那場大火里,他們也無能為力。

    牧晚秋精神恍惚的坐在床上,手裡還拿著皇甫少擎留下的字條,「醒了就吃點東西,我去找信一了,如果信一活著,我一定把他找出來,好好在家待著,別讓我再跑出去找你,聽話。」

    信一還活著,不是如果,信一就是還活著,皇甫少擎,你一定要把我們的兒子找回來。

    淚水掉了,連她自己都知道,她在自欺欺人,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欺騙不了自己的,因為心是疼的,只要想到那場大火,想到信一的笑臉,想到他喊媽咪時的模樣,心,就更疼了。

    她不要坐在家裡等,她一天也等不了,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她給自己穿好衣服,還帶走了所有的現金,帶上信一從小到大的照片,她要自己去找兒子,她要的不是如果,是找到。

    大街上,她抓到一個人就問,問有沒有見到她的孩子,行人都說她是個瘋子,是個因為丟了孩子而瘋了的母親。

    她不怕,她突然覺得她什麼都不怕了,她要找到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在喊媽咪……

    第三卷,再苦也要記得笑一笑 230:我們不該這樣的

    皇甫少擎接到助理的電話,說是在路上遇見了夫人,現在夫人正在大街上找少爺,見一個人問一個,有好幾次被路人當成瘋子推倒在地。

    皇甫少擎找到牧晚秋的時候,就看到她正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掉眼淚,頭髮凌亂,臉色蒼白,衣服也都髒了。

    他突然很氣,很怒,氣她失控的行為,怒他自己的無能為力。

    最近連警方都已經默認,信一最大的可能,就是失去在那場大火了,小小的他沒能逃出別墅。

    「你這是做什麼?」皇甫少擎居高臨下的站在牧晚秋的身旁,壓抑著心中的悲憤。

    聽到熟悉的聲音,牧晚秋迎著刺眼的陽光抬起頭來,在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秒,淚水頃刻間滴落。

    無需語言,只是哪滴淚,已撕裂他的心。

    那淚,悲痛欲絕,萬念俱灰,椎心泣血,他心,撕心裂肺,心如刀割……

    皇甫少擎單膝跪在地上,伸手將牧晚秋抱起,什麼都沒說,抱著她離開。

    失去的人啊,你在哪裡?過得好嗎?

    活著的人啊,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可卻又怕死了,你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他們。

    回到家裡,兩人坐在客廳的黑色沙發上沉默著,許久之後,失魂落魄的牧晚秋茫然的目光毫無焦距,怔怔的開口,「對不起。」

    對不起,不該讓他擔心的。

    皇甫少擎面無表情,不溫不火,「以後別這樣了,已經很累了。」

    是啊,已經很累了,她今天這樣的行為就是在給他添亂。

    牧晚秋麻木的起身,虛弱的身子,在站起來的時候因為眩暈而晃了晃,「我想去睡會兒,以後不會了。」

    「……」

    逃避,對他們而言,從何時起,成了最好的解脫。

    很苦,所有都很苦,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很苦,傷心的淚水很苦,就連流動的血液,都是苦的。

    可那又能怎樣呢,只要還活著,有些事就是我們都無能為力的,那種怎麼都無法改變現狀的感覺,就是很苦,苦不堪言。

    ……

    情人節。

    皇甫少擎和牧晚秋因為信一的消失匿跡根本不記得這個日子,皇甫少擎每天還有工作能讓自己暫時不去想信一的事情,而牧晚秋卻是每天都是行屍走肉般的過著。

    兩人連最起碼的交流都沒有,每天早上牧晚秋醒來的時候,皇甫少擎都已出門,而每天他回來,她問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都是,『有消息了嗎?』

    這天兩人吃完晚餐後,牧晚秋站在陽台上,渙散的目光望著城市的霓虹,那麼多的人來人往,萬家燈火,她的信一去了哪裡?

    一條薄毯裹在了她的身上,不用看,不用問,都知道是他,他們似乎很久沒有說好了,可他們心裡都清楚,他們誰都離不開誰,如果對方有一個離開的,他們定會選擇死亡。

    一個人太難熬,兩個人才能活下去。

    夜裡,牧晚秋依舊失眠中,皇甫少擎端來一杯水,手裡還有兩片安眠藥,「吃了早點睡。」

    牧晚秋盯著他手心裡的那兩片藥,憔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拿過藥,兩片一起放進嘴裡,沒有喝水就咽了下去,連眉心都沒皺一下。

    皇甫少擎把水往她嘴邊遞,「喝一口水,那樣太傷胃。」

    「不想喝。」牧晚秋低啞著嗓音拒絕,是真的不想喝,吃藥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睡著,她的大腦和心裡都是很清楚的,她就算不吃不睡,信一也不會從天而降,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等。

    皇甫少擎不悅的皺了皺眉心,自己張嘴喝了一口水,而後,伸手鉗住她消瘦的下巴,唇對上她的唇,嘴裡的水便渡進她的嘴裡。

    她睜著眼睛睨著他,唇分,他面無表情,命令的口氣,「喝下去。」

    牧晚秋自知拒絕不了,她如果不喝,他還有別的法子讓她喝,她只好咽了下去。

    看她咽下去他似乎很滿意,自己又是喝了一口,在牧晚秋準備轉身離開之際,他竟然再次用那麼極端的方式餵她喝了一口水。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