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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24:41 作者: 領竹
第二個電話是宜城來的。
也是盛譽和冬寧剛結婚那會兒,村裡的支書聯繫冬寧,說修高速公路要占他們村的地,讓冬寧有空回去一趟,按人頭占地分錢的。
當時正好盛譽要出差,冬寧以為,他這麼遠回去一次,怎麼也要個幾天時間,辦完自己的事,替她回村里跑一趟,應該也行,就試著問了問。
盛譽答應了,但他回國只待了三天,回到巴黎,兩個人在家見面的第一頓晚飯,就大吵特吵。
最後,盛譽有沒有回冬寧的老家,冬寧都沒再問,盛譽也沒說。
他去了,帶著他和冬寧在巴黎的婚書證明自己的身份,村里人不認,拍了照要拿到鄉政府去問,鄉政府的人說去問縣政府。
看當時那個架勢,沒有個三天兩夜,驗證不了那個結婚證,村支書又說,不知道冬寧已經結婚了,按道理,她結了婚,就算戶口沒有遷出去,也不能給她分錢。
大冬天,盛譽只帶了一個司機開車進了大山溝,站在村口吹著冷風聽那幾個中年男人沒什麼技巧地把他往溝里繞,見他油鹽不進,換了聊天方向,說他那車一定不便宜,開去鄉上走一趟,難免路上有小石子飛起來,劃幾道子,本來就分不了多少錢,得不償失。
盛譽的耐心用盡得很快,也不是沒有跟這些人打交道的能力,他只是不再想浪費時間,第一次想走捷徑。
捷徑確實很便利。
周駿儒打了個電話,二十分鐘以後,村支書改了口,說結婚證沒有問題,這個姓盛的老闆,確實是冬寧的男人,還態度特別好地把他請進村辦公室,請他坐下、倒上一杯熱茶,然後把冬寧爺爺名下,早年分給大兒子和冬寧爸爸的地,詳細認真地講給他聽。
盛譽是在城裡長大的,對這些東西不熟悉,但不代表聽完也不懂。
他沒有一直在屋裡待著,即刻讓人帶他去地里看了遍,發現分給冬寧爸爸的那些地,只是在圖紙上看著離高速公路的路線近,其實地勢不適合,到時候肯定不會經過。
他提出要看當年分地時各人簽字按手印留下的東西,村支書雖然是擠牙膏式辦事,但確實不再敢糊弄,更不敢陽奉陰違,利索去拿出來,再沒有二話,重新更正了地盤,盛譽簽字走人。
當時盛譽留了自己的電話,還加了村支書的微信,人家問他,要不要進村民群,盛譽說也行。
時隔半年,村支書來電話說,錢下來了,要挨打挨戶地打,讓盛譽把農行的銀行卡號發給他。
盛譽應了聲,高鐵穿越唯一的一段隧道,電話掛了。
冬寧睡到七點多,再也睡不著了。
她下了床,面向臥室窗戶,背靠著床,做了個八分鐘的冥想。
這個課是林佳樂買來送給她的,配套瑜伽墊瑜伽服,加上降噪耳機和一些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再加上「孕」這個字,最終的價格不菲。
一開始,冬寧是秉著物盡其用的心態去做,聽了十來天,竟然也習慣了。
前幾天,她的孕酮有一點點低,沒到需要打針的程度,醫生建議她最好休息,這個階段不需要運動,所以冬寧儘可能地坐著。
吃完早飯,她看了會兒書,沒想著出門,只能坐著看電視。
快十點的時候,盛譽給她打電話,問她要銀行卡號。
冬寧有農行的卡,但是是普通的儲蓄卡,出國後就沒再用過,也沒帶在身上。
弄了好久,才登上手機銀行,把卡號發過去,電話都掛了,才想起沒問他要卡號幹什麼。
盛譽不在,盛染每天都過來陪冬寧吃飯。
錢是第三天下午,盛染進門沒兩分鐘,打到冬寧卡上的,看到轉帳備註里寫【宅基地補貼】,冬寧就明白了。
她原本以為,不多不少,估計就是幾萬塊錢,就算算下來真的多,她人不在,父母也不在,被層層剝削,都不可能拿到多少,現在一看,這是好幾個幾萬塊。
雖然盛譽什麼都沒說過,但冬寧知道,如果沒有他,大概率不會分到這麼多。
他人不在,感謝他妹妹也是一樣的。
盛染剛剛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開始刷小紅書,她嫂子就興沖沖地起身說:「走!」
「走哪去?」
「外面,請你吃大餐。」
這幾天在家,盛染聽她爸媽研究怎麼把彩禮補給冬寧能不顯得那麼生硬,都快聽得耳朵起繭子了,這會兒哪敢薅冬寧的羊毛,連連擺手:「李阿姨做的飯就挺好吃的,再說你不是要休息嘛,在家吃挺好的。」
冬寧本來就在家憋得夠久,想到出門,一刻都難忍,已經去玄關換鞋。
盛染看她那麼堅定,只好也跟過去,打開滴滴叫車:「我不敢讓你開車,更不敢開車載你,我們打車去,好吧?」
冬寧蹲著穿鞋,天降橫財,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仰頭沖她笑:「好呀。」
盛染承受了一發美貌攻擊,但等走出電梯,還是給她哥通風報信——是你老婆自己要出去,別挑我的毛病。
盛譽是當天晚上八點多到的家,兩個高管還留在鄔市,沒有重要的事,他先回來了。
冬寧還沒睡,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司機幫忙把箱子推進門口以後走了,盛譽洗過手才去抱她。
冬寧也想黏糊,慢慢坐到他懷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