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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24:41 作者: 領竹
冬寧聽了他的話。
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她跟盛染也沒什麼區別了,她可以說是把所有大事的決策權都交給了盛譽。
就這樣,在距離高考還剩一個月的時候,盛譽開始了京市和宜城兩頭跑的生活。
因為按照協議,他上C大是萬無一失,所以田春林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萬幸一個月怎麼都好捱過去,捱過去的同時,也給了冬寧緩衝時間,讓她建立起了新的困難應對心理機制。
每天晚上,冬寧做題到將近一點,盛譽會跟她視頻幾分鐘,告訴她李淑琴白天吃了什麼,白細胞多少,再給她發兩張李淑琴睡著輸液的照片,她就慢慢接受了這件事——不接受也沒用,命運有時候就喜歡逮著一個人跟她開玩笑,冬寧對此認識深刻。
盛譽最後一次一個人在宜城與京市之間往返,是高考的前一天,6月6號。
他一大早返回了宜城,進門時,還給冬寧帶了一份灌湯包。
他自己則把冬寧準備好等他的兩人份早餐全部清理乾淨。
那天不上課,大家返校拍畢業照。
吃完飯以後,盛譽套上冬寧給他拿回來的班服短袖,站在原地,低下頭,讓冬寧踮著腳給他抓頭髮。
他的頭髮有一陣子沒剪過了,主要是因為忙。
冬寧覺得他以前雖然也不錯,但現在這樣比貼著頭皮剃乾淨要平易近人不少,所以就也沒提醒他。
髮膠的味道比較大,盛譽沒弄過這些,不習慣,一直皺著眉頭,還被冬寧教育:「這樣很帥!今天肯定有很多女生想跟你合照,你想想,再過二十年,人家拿出照片來回憶青春,發現當年認為的大帥哥,原來是個不修邊幅的土錘,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不修邊幅?」
冬寧不管他的不滿,開始琢磨他的眉毛需不需要拔幾根——好像太濃密所以顯得凶,盛譽的眉頭皺得更緊。
所幸冬寧最後認為這是他的氣質,眉毛雖然多,但沒有亂長,挺有型的,他的頭髮抓一抓就夠帥了,不需要畫蛇添足。
等冬寧回房間去換自己的衣服時,盛譽實打實地鬆了口氣。
拍完畢業照以後,就是兩天的高考。
冬寧會在每一堂考完以後跟李淑琴的護工聯繫一下,問問她李淑琴的情況,然後就休息或者看書。
她知道,盛譽看她這樣,放心了很多。
第一天考完試的晚上,她和盛譽是回家裡住的。
盛譽洗完澡以後,冬寧正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看物理公式,他把自己擦頭髮的大毛巾蓋在冬寧頭上,趁她生氣之前再拿起來。
「幼稚。」
「打電話沒有,阿姨怎麼樣?」
「挺好的,她還沒睡,還跟我說了兩句話。」
「說什麼?」
「說我考完試去看她。」
「嗯,明天考完試咱們就去。」
「盛譽,你說,我跟我媽以後還會回宜城嗎?」
「什麼意思?」
「我想,考完試以後,不急著走,先把我家的房子退了吧,裡面的東西也應該處理掉。」
她搬到盛譽這裡住的時間不長,因為沒想過這叫「同居」,盛譽讓她在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打掃衛生、澆花,她就過來了,所以之前的房子一直沒退,還是租賃的狀態。
可是,李淑琴在京市住院,高考完以後,她就沒必要再留在這裡,下一次回來,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盛譽卻好像不是特別地贊成:「放著唄,處理舊家具多麻煩。」
「沒多麻煩。我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院,而且,她就算出了院,也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回來,這邊的房子沒用了。」
盛譽還是說:「租金又沒多少錢。」
冬寧知道,他是怕自己覺得沒家了。
但其實冬寧早就沒家了。
她當下還有媽媽,都是因為撞了天大的好運,遇上了盛譽。
她堅持退了宜城的房子,沒多久,盛譽就在京市給她租了一套。
冬寧怎麼問,他都是那句話,「沒多少錢」。
冬寧的脾氣好,盛譽的情緒也相當穩定,兩個人第一次實際意義上的爭吵和冷戰,就是因為冬寧堅持要搞清楚那一樁樁一件件的「沒多少錢」到底是多少錢。
她第一次跟盛譽借錢,是李淑琴在宜城住院。
後來,李淑琴去寧城住療養院,每個月的費用,冬寧也都是知道的。
數額不小,但她總有一種信心,她好好讀書,大學畢業以後,努力工作,一定會還清的。
帳目從李淑琴得了白血病以後開始混亂不清,冬寧能感覺到,那是盛譽刻意製造的混亂不清。
他對清楚和不清楚之間的度把握得格外精準,抽血化驗85塊錢冬寧是知道的,李淑琴每天吃的一片藥500,冬寧卻從來沒聽他提過。
要不是護工無意間提起,冬寧想都不敢想。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僅僅是每天吃的那一片藥,就要500塊。
她跟護工打聽,像李淑琴這種情況,大概要多少開銷的時候,才聽護工說:「肯定是有差別的,不過我之前照顧過一個差不多的,那個阿嬤住了三十多天,花了二十萬。」
「醫保可以報一些,看用的藥,報的比例不一樣,你家吃的進口藥,報得不多。」
當天下午,盛譽來醫院接她回去,冬寧跟他要帳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