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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24:41 作者: 領竹
    一共十多張照片,有冬寧的單人照,也有她和林佳樂兩個人的合照。

    「多少錢呀?咱們AA。」

    「不用。」林佳樂道,「拜託我哥拿去列印店弄的,我二舅家的那個哥哥,跟你說過吧?列印店就是他家開的,沒要錢。」

    冬寧挺開心的,把那沓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除了高中入學時辦學籍那次,她都好幾年沒拍過照片了。

    還是這種可以拿在手裡的照片。

    本身用不了多少錢,但就是總覺得有更需要錢的地方,所以不會花在這裡。

    「免費補幾次課,能跟你換這張?」

    盛譽也在看她那張翻白眼的照片。

    冬寧把信封收好,裝進書包里,還拉上了拉鏈:「幾次都不換。」

    「這么小氣。」盛譽道,「今晚我打籃球去了。」

    冬寧說:「好。」

    盛譽轉頭看了她一眼。

    冬寧整理著自己的書桌,拿一小塊幹了以後反覆清洗的濕巾仔仔細細地擦各種角落。

    半晌,盛譽道:「我開玩笑的。」

    冬寧道:「我知道,但我這幾天都有事,下午放學就得走。」

    「不上晚自習?」

    「不上。」冬寧道,「不好意思啊,但我最近可能都沒辦法補課了,真的不好意思。」

    過了會兒,盛譽從書包里掏出一個三麗鷗的盲盒,放在冬寧桌上。

    「盛染托我給你的,讓我謝謝你挽救她的頭髮。」

    「沒關係。」冬寧說,「她很可愛。」

    她拿起盒子看了看:「這是什麼?」

    盛譽道:「盲盒。」

    「?」

    頓了頓,盛譽道:「拆開之前,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但是是要知道的吧?」冬寧努力去理解這個意思,「不知道的話,為什麼要買?」

    他好像也在想該怎麼解釋比較好:「大概有一個範圍,但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

    「那不會買到重複的嗎?」

    「會。」

    冬寧沒再問那為什麼還要買。

    因為感覺像是個永無止境的問題。

    兩個人都沒再怎麼說話,當天下午,第二天,第三天。

    冬寧和她的朋友們相處如常,楊爍也上午下午像報到似的來找她。

    有時候冬寧會出去,有時候不出去。

    盛染送的盲盒待在她的課桌里,保持著盲盒的狀態。

    下午第二節 課的課間,林佳樂見縫插針地坐到盛譽的位子上,跟冬寧講悄悄話,講得太入迷,沒看到幫老師搬書回來的盛譽。

    等他敲第二遍桌子的時候,林佳樂抬起頭,都被他的黑臉給嚇到了。

    她忙不迭起身,小聲道歉:「不好意思啊盛譽,沒看到你。」

    盛譽一言不發地坐下。

    冬寧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指給林佳樂看她剛才說沒來得及記下來的例題。

    吃晚飯的時候,林佳樂問冬寧:「你跟盛譽吵架了?」

    冬寧說:「沒有啊。」

    「胡說。」林佳樂道,「你們倆最近根本沒怎麼說話,而且盛譽一直臭著臉。」

    冬寧道:「不是你說的,他一直都酷酷的嘛。」

    林佳樂道:「不是這種感覺。」

    她想了想:「之前我過去,他還偶爾接我兩句話,雖然不像對你那麼和顏悅色,但最近,很明顯這個男人渾身的老子不爽、莫挨老子,怕不是老婆跟人跑了。」

    冬寧慢吞吞道:「哦……」

    林佳樂道:「真沒吵架?他沒有冷暴力你?」

    冬寧道:「真沒有。」

    吃過晚飯,她就要去醫院了。

    這幾天,她沒有完全瞞著林佳樂,林佳樂知道她媽媽病了。

    「小心一點,就算在醫院,晚上也不要隨便出來,哪裡都有壞人的。」

    冬寧道:「知道啦。」

    林佳樂跑回教學樓,冬寧一個人朝著學校附近的公交站走。

    夕陽西下,秋天來了,正片天空都配合樹葉的顏色,暈成淺淺淡淡的黃色。

    微涼的空氣拂面,冬寧的腳步卻一步比一步沉。

    卡里的餘額減少的速度,比杯子裡的水蒸發得更快,她的腳步沒辦法不沉,她的心情也一樣。

    這一件事占據了她全部的心神,幾天前還覺得可能真的有希望的學業,再一次被甩到了不重要的事情的倉庫。

    那個倉庫里,還堆積著諸如漂亮衣服、未來和放鬆的一天等等人生或許該有的體驗。

    她又連續請了幾天假,一直沒去上課。

    李淑琴住院的第七天,晚上九點多,算著下了晚自習的時間,冬寧給盛譽打了個電話。

    他的聲音不大,像是隔著點距離,周圍的白噪音存在感極高,好像也在室外,響著跟冬寧這邊一樣的雨聲。

    他不冷不熱地「餵」了聲。

    冬寧說:「你還沒回家嗎?」

    盛譽道:「有什麼事。」

    冬寧背靠著住院部走廊盡頭的牆角,頭頂的窗戶開著,冷風灌進來,把藍色窗簾不住捲起又扯下。

    她蜷著身體,拿額頭抵著膝蓋,一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藏在懷裡,仍然冰得發僵。

    盛譽剛下計程車,雖然打著傘,但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夜雨沒起多大作用。

    風很大,雨是斜的,打在身上,跟夏天的雨完全是兩種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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