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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24:41 作者: 領竹
    從盛譽上小學開始,最初依賴保姆,後來有了獨立生存的能力,就一直依靠自己。

    盛仙雲粉飾太平地想過,就算當初盛譽跟了周駿儒,他不一定能比她做得更好。

    可以說,盛譽已經習慣了自己給自己拿主意,也習慣了不用盛仙雲來插手他的生活。

    大小事情都是這樣。

    打完電話,盛譽去廚房接了兩杯溫水。

    一杯自己喝,另一杯給冬寧。

    喝水的時候,他順手拉開幾個櫥櫃,找了下麵粉的位置。

    還有小半包。

    不知道冬寧打算什麼時候玩這個過家家的遊戲。

    還是化著妝來麼?

    盛譽掩了掩嘴角的笑意。

    他進了臥室,才發現冬寧趴在桌上睡著了。

    走近一看,她一邊睡得香,一邊不停地用手在臉上抓來抓去——露出來的那半邊臉上,浮起一層鮮紅的疹子一樣的細小顆粒。

    盛譽微微皺眉,在冬寧肩上拍了拍。

    冬寧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她本來就因為不習慣臉上有化妝品,覺得特別彆扭,這會兒,感覺不是彆扭,而是熱辣辣的,好像還有些疼。

    「能不疼嗎?」盛譽的眉頭還皺著,保持著那個站在冬寧面前的姿勢,低頭打量她的側臉,「整張臉都紅了。」

    頓了頓,他說:「黑紅。」

    冬寧扭過臉,不讓他看,嘴裡說:「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盛譽不再慣著她這臭美的毛病——都這樣了,還不肯洗掉,冬寧這什麼審美?

    她本來那樣不就挺好的麼。

    他的動作不算粗暴,但也不容二話,待著冬寧去了浴室,自己抱臂靠在門邊,一副要監督她洗完臉的架勢。

    冬寧沒辦法,站在洗手台前照了會兒鏡子,自己也覺得臉上火辣辣得難忍。

    那瓶粉底液應該是過期了。

    用的時候,冬寧就存了僥倖心理,現在這樣其實沒多意外。

    就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她不會毀容吧?

    冬寧想起新聞里那些無良美容機構導致的爛臉,好好的皮膚就那麼毀了,想盡辦法都恢復不了,突然悲從中來。

    看她的表情不對勁,盛譽第一時間就說:「哭什麼?我又不是為了凶你,你自己看看,臉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洗,不洗等著毀容是吧?」

    但這話沒起到什么正面作用。

    冬寧打開水龍頭,低下頭之前,肩膀很明顯地起伏了兩下。

    盛譽抿了抿唇,半晌,做惡霸狀抱起的雙臂也放下來,垂在身側。

    冬寧真哭了?

    盛譽回想了遍剛才帶冬寧來浴室的過程,他全程沒用手碰過她,只……只用了語氣和眼神。

    冬寧不是個愛哭的人,反正盛譽沒見她因為什麼哭過,那她現在哭了,只能是因為他太兇。

    平常為了自己清淨,哄他媽和他姥爺的時候,在手機這邊頂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都能談笑風生,這會兒,怎麼對冬寧道歉,快要把他給憋死了。

    冬寧洗臉用的是盛譽指給她的洗面奶,洗完以後,難過的情緒還沒過去,頂著濕漉漉的臉就又開始照鏡子。

    隔著三四步遠,盛譽都在能鏡子裡看到她的紅眼睛,心裡確實後悔了,不該對她那麼凶,上前一步,剛想開口,冬寧就轉過身來了。

    下巴上還滴著水珠,像眼淚。

    看著挺可憐的。

    盛譽第一次覺得自己真不是個人。

    不說別的,他那種態度,肯定傷到了冬寧的自尊心。

    「我感覺沒那麼疼了。」冬寧又走近幾步,仰著臉湊到他面前,距離那麼近,圓眼睛看著他,緊張兮兮道,「個子高光線比較好,你幫我看看,還是白皮膚吧?」

    過敏導致的疹子來得快,過了冷水以後,去得也快。

    看得出來還是發紅,但洗掉了化妝品,就已經好很多了。

    不上手,也知道是軟綿綿的。

    盛譽莫名想起他那個便宜妹妹總愛拿在手上卻不吃的棉花糖。

    冬寧的臉很小,膽子也小。

    等盛譽替她觀察她臉上皮膚的時間裡,一直乖乖仰著臉,肉眼可見的緊張,細小的水珠從她捲曲出誇張弧度的睫毛上滾下來,看著更可憐了。

    半晌,盛譽道:「是好多了。」

    冬寧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走去書桌前收拾自己的書包。

    她很明顯的小孩子心性,出門前,情緒已經恢復好了,劉海還有些濕,像小學生一樣,揮了揮手,和盛譽拜拜。

    盛譽一覺睡到三點多,起來洗了個澡,冬寧就來了,到這會兒還沒吃過飯。

    冬寧走了沒多久,他從衣櫃裡拿了件黑色的薄外套,也下了樓。

    市中心挺遠的,打車也要半個多小時。

    盛譽去了趟超市,買了點酸奶麥片和肉類,又各樣買了些水果,晚飯就在超市樓上的MIKO吃烤肉,一個人光牛上腦就吃掉三份。

    吃到一半,隔三差五騷擾他的髮小紀方禹打來電話。

    「盛少爺過夜生活呢?」

    「嗯。」盛譽道,「吃飯呢,你吃了嗎?」

    「剛吃完,新到的澳洲M12的和牛,鵝肝,金槍魚,這不就想起我兄弟在鳥不拉屎的宜城受苦受難,特來問候嘛。」

    說完,紀方禹感覺有點不對:「誒,你這畜生今天怎麼對我這麼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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