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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6:54 作者: 過塘
    「呃……應該是吧。」溫翌新其實沒太理解城裡和鄉下的界線在哪兒。

    「哎所以你是城裡人嗎?」解銘摸摸鼻子,「難怪感覺你挺不一般的。」

    溫翌新哭笑不得:「不一般嗎……沒有吧。」

    要換個別人,解銘這會兒該產生了「原來是高高在上的城裡人,難怪不跟我們這些鄉下人一起玩」的想法了,但面對溫翌新,他壓根就沒這些想法。

    溫翌新身上一點刺兒都沒有,要說高高在上,還是他解銘比較會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

    「行吧,難怪你沒認識的人。」解銘二郎腿一翹,很「班長」地說,「不過也不能不跟同學一起玩兒啊,我知道你性格安靜,但是再怎麼安靜的人應該都不會喜歡孤零零的感覺吧。你要是覺得大家都跟原來認識的人一起玩兒你不太融的進去,那你跟我說啊,我帶你唄。」

    溫翌新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解銘後來才知道,秋瀾小學,是個名副其實的貴族小學。

    他去市里上了高中以後,有一次坐公交車經過「秋瀾小學」站,聽到站名後還愣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鬼使神差下了車。

    那是一個周六,小學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什麼人。他呆呆站在校門口的紅色石碑前,做賊似的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看得保安叔叔都坐不住了——

    「你哪位?有什麼事兒嗎?」保安盯著他打量,要不是解銘穿著重點中學的校服,估計是要被當初小混混處理了。

    解銘講話還是很有一套的,雖然剛剛有點走神,反應過來後也算應對自如:「哦,叔叔好,我以前也是這裡的學生,剛剛正好經過,就想著能不能進去看看。」

    念秋瀾小學的學生大部分會一直念它的初中部和高中部,但也確實會有一些轉去普通學校的。

    保安哪裡知道他騙人,畢竟解銘長得乾乾淨淨磊磊落落,又是個穿著重點中學校服的青少年。反正周六校內沒人,所以他聞言也就放下了警惕:「身份證件有嗎?」

    解銘拿出學生證,笑問:「這個可以嗎?」

    保安接過來一對比,行,是同一個人:「你先把證件放這兒吧,出來再拿。」

    解銘點點頭,道了一聲「謝謝」就進了校門。

    秋瀾小學是真的漂亮,解銘之前拿自己的小學初中當參照物,以為他們那省重點高中已經夠好看了,沒想到溫翌新他一個小學就把他們那高中給比下去了。

    報告廳和體育館外面看著氣派得不行,但是周末進不去,解銘遺憾地走開了。行政樓麼,辦公的地方,沒啥好看的,解銘也懶得進去。

    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食堂,這棟彩虹色外觀的建築坐落在小花園的旁邊,落地窗內,木桌木椅被漆上了淡黃的陽光色。吸引住他目光的是左邊一面牆,牆上粘滿了大大小小的青花瓷盤,典雅的文化氣息撲面而來,倒是和童趣的建築外觀形成了對比。

    秋瀾小學土豪得令人髮指,還專門建了個培養孩子科學思維的科技館,以及一個專門放歷屆學生作品的美術館,仿佛在告訴大家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剩下的就是自帶巨型觀眾席的400m跑道大操場(內含室外排球場和足球場)、八個場地的室外籃球場、六個場地的室外網球場。解銘恨得牙痒痒,心說老子上高中前就見過200m的操場,上了高中後操場雖然是400m配置了,但是開個運動會還得自己搬椅子去操場圍觀。

    算了,不提也罷,解大爺留下一個滄桑的背影,決定還是去教學樓看看吧。

    秋瀾小學有五幢教學樓,解銘一開始還奇怪這小學難道學生很多,直到隔著玻璃往教室里一瞧,才想起來溫翌新確實曾經提到過他們小學是小班化教學的,一個班人數不超過二十個。小學時期一個班就有六十人的解銘表示內心很麻木。

    周末防火簾是鎖上的,所以樓上去不了,只能在一樓張望張望。

    教室外頭很漂亮,走廊跟花園裡的長廊似的,一抬頭就能看到滿眼的藤蔓和綠葉。裡面更漂亮——光滑的木質地板,精緻的講台和桌椅,完備的多媒體系統,乾淨的抗反光磁性黑板,電扇和空調一樣不落。也許這些東西多年以後在普通學校也能看見,但在九十年代實在是很稀有的。

    解銘額頭抵著教室的窗戶,似乎能看到五六年前在這樣的教室里乖乖念書的溫翌新,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勾起了嘴角。

    光是這樣想像著就很歡喜。

    要是我小學就認識他就好了。

    要是他是我們高中的就好了。

    要是我們將來能上同一個大學就好了。

    要是……解銘不敢想下去,沒有要是了,他們已經斷了聯繫,就算重新聯繫上,頂多也就是好朋友,哪來這麼多要是。

    解銘當初也不知道為啥就把寫著「秋瀾」的小紙條隨手塞在了筆袋裡面沒扔掉,後來喜歡上溫翌新,就更沒捨得扔了,直到現在都還放在錢夾裡面。

    放在錢夾裡面也並不是圖個啥的意思,只是因為這些年沒喜歡上什麼新的人罷了。別說這些年根本就沒有聯繫,就算一直有聯繫,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會跟溫翌新有什麼發展。因為他是絕對不會去扳彎一個直男的,同性戀的路到底有多坎坷誰走誰知道。

    這次時隔多年突然跟溫翌新聯繫上——並且如果有機會再加深聯繫——他也沒打算坦白什麼情愫。他只是覺得如果能多和溫翌新相處相處也是很開心的,作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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