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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6:29 作者: 木樅染
也許是等價交換吧,俞定心想。
他聽了程白的家事,雖然是被動的,但結果沒差別。出於禮尚往來,他也確實應該回報一下。
俞定思考的時間有些久,但程白竟一點也不著急,也看不出絲毫忐忑,似乎料定了俞定會乖乖交代。
果然,片刻後,俞定說:「我初中是在附中的初中部讀的,」
程白點點頭,其實他不知道。
俞定:「初一的時候我有個關係挺不錯的朋友,叫陳智宇。」
程白聞言幾不可見的輕蹙了一下眉心。
俞定漫無目的地打量著球場,像是在回憶一件頗為久遠的事情,但其實也只過去兩年多。
「我初中挺鬧的,什麼刺激喜歡玩什麼。初二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兩個還有另外一個人,合起伙來把當時的歷史老師扔坑裡打了。」
俞定說的很簡略,說完自顧自的先笑了,像是懷念,更像在嘲笑自己當初的愚蠢。
程白知道還有下文,於是問:「然後呢?」
「然後?」俞定一歪頭,似是回味,「還能怎麼然後,當然是被老師發現了。李誠這個沒腦子的把我們名字都喊出來了。」
被老師發現的後果能有什麼,自然是檢討喊家長一條龍服務。
本來三個人都說好了一起扛著,誰也不賣誰。也許是陳智宇臉皮沒俞定那麼厚,在老師家長的連番逼問下把俞定給賣了。
其實俞定原本設想過,要是真要找出一個所謂的帶頭分子,他也不是不能擔著,最多罵兩句就完事了,那位老師其實也沒受什麼傷。
只是那種毫無預兆被好朋友出賣的感覺並不好,至少在當下他無法接受。
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讓俞定再也不瞎管閒事,打架什麼的,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被他不自覺抗拒,以免再犯一次錯。
俞定說的很簡略,但大意程白都明白了:「所以你和這個叫陳智宇的......」程白思索了一下措辭,最終說,「......沒聯繫了?」
「我高中考來了明禮,他還是留在附中。」俞定承認了這個事實,「雖然離得不遠,但一直沒見過了,不過上學期也不知道腦子進了什麼水來找我。」
程白勾了勾嘴角,又想起還有一個問題。
「你們為什麼要打那個歷史老師?」
提到這個,俞定還真認真思考了幾秒,可回答得照樣不正經。
「為什麼打他啊,」俞定偏了偏頭,「單純的看他不爽吧。」
程白挑了挑眉,顯然不太信。
他不認為俞定是那種衝動性格的人,他看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他個個都扔坑裡揍了。
「好吧,」俞定眯了眯眼,突然問,「你覺得章柳怎麼樣?」
俞定思維跳得有點快,程白想了一下還是說:「有點煩,不過總體還行。」
「那老錢呢?」
老錢是他們高一的年級主任,也永遠負責管理高一。他們升入高二後基本就沒見過了。
程白:「挺凶的,很負責,但太負責了。總的來說也還可以。」
俞定似是有點感慨,他吸了一口氣,仿佛經過深思熟慮一般:「雖然有時候我也挺煩章柳、老錢他們,但是並不會讓我想揍他們。隨便囉嗦幾句,聽了也就完了,沒什麼大損失。」
「那位歷史老師呢,他做了什麼讓你想打他的事?」程白問。
還是三人合夥。
俞定:「其實那個老師長什麼樣我都有點想不起來了,可能平時也沒注意過吧。不過他做的事我還記得。」
要說是什麼大事呢,可能在那位老師眼裡也算不上。只不過是習慣性對某些成績不好也不怎麼聽話的學生動動手而已,輕則往臉上摔書,重則抬抬腳踹到地上。
這怎麼能算大事呢,只是教育一下不聽話的學生罷了。
很多老師都會這樣做,不是麼。
作為初中生的俞定起初也並不以為意,最多只是一股莫名的厭煩。畢竟腳沒踢到自己身上,也感受不到有多疼。
這位老師也不是會在乎學生想法的人,該罵的照樣罵,該打的也絕不手軟,而且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人。
俞定記得,那天天氣好像還不錯,三個人趁著月色做了這輩子大概最大膽的事,只是最終結果不算特別好。
程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此情此景,不做點什麼又似乎不太合適。於是他順從心意,抬手在俞定腦袋上揉了一把,以作安撫。
手離開時,粘上了幾根烏黑的髮絲,纏在白淨的指尖,細弱柔軟。
俞定頓時感覺自己釀造的氛圍被破壞了,下意識就想打掉那只在自己頭上作亂的手。可是胳膊都已經抬到半空,與對方不過方寸的距離,卻遲遲未放下。
僵持了幾秒,俞定抿了抿嘴,放下手臂隨意的揉亂了自己頭髮,皺著眉說:「別隨便摸我頭。」
程白緊了緊手指,自然道:「儘量吧。」
然後他就收到了來自俞定的白眼。
但是不得不說,手感還挺好的。
程白偏過頭低笑了一聲,等到回過來時已經恢復如常,仿佛哄小孩一樣,他沒摸俞定的頭,選擇捏他的臉,笑著說:「不生氣啊,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