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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6:29 作者: 木樅染
    俞定:「哦。」算是作為自己認真聽了的回應。

    俞定看書一直很快,幾頁紙沒幾下就被他翻完了,順嘴問道:「那個叫楊超的你也認識?」

    吳方這回思考了三秒,應該是在想怎麼回答:「也不算認識吧,同學的同學,一來二去的,也就知道名字了。」他撓撓頭把話題重新扯回剛才沒說完的東西,「其實陳謙也不冤,他上學期就追過班上的一個妹子,不過沒答應,後來換了目標追張夢遙。非要招惹有主的人,不怪楊超找上門罵他,我還以為以楊超的脾氣會直接動手呢。」

    俞定對這個陳謙不了解,對這些今天你追我明天我追你的戲碼也不感興趣,他順理成章地問:「聽你這麼說這個楊超脾氣挺差的,他之前很有名嗎?」

    一般這種「有名」都是以打架在同年齡同年級的人中樹立權威,但可能是他孤陋寡聞,俞定確實沒怎麼聽過楊超的名字。

    「唔......也還行吧,就是常見的那種......」餘光掃到身旁正趴在桌面上的人,吳方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珠子轉了轉湊近俞定,右手擋在嘴邊,用那種貌似很小聲的氣音說:「跟你說個事,你別告訴別人。」

    以這種方式開頭的話後頭一般都會接著不聽不行的重要內容,俞定洗耳恭聽。

    「上學期,程白和18班的一個人在學校後山......」俞定可算知道一些所謂的「秘密」都是怎麼流傳出來的,有吳方這類人在永遠都不會缺少話題。

    大概是事件當事人在場,吳方也不敢說的太大聲,又怕俞定聽不清,語速放慢了不少,才說到故事三分之二處就看見程白揉了把臉,一股剛睡醒看著不太高興地望著兩人,寒著臉說:「當人面亂嚼八卦,膽子挺大啊。」

    吳方:「我我我我我......」

    一個「我」字說了半天也沒講出下半句,俞定聽不下去,朝程白和善地一笑:「我閒著無聊,讓他給我講講班上的一些事。」

    恩人。

    吳方心裡感激涕零,看向俞定的眼神都帶著些許感動。

    雖然程白還算好相處,但據上學期和前兩天圍觀到的兩次打架來說,程白並不好惹,只是平時收斂的很好,沒有涉及到底線的問題一般都是「無所謂、隨便、愛理不理」,但剛剛那些話......雖然說的時候很起勁,可畢竟是當著人面,怎麼想都不好。

    吳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這愛扯淡的毛病怎麼就改不了呢。

    程白沒理會吳方複雜的內心活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俞定卻不說話。

    時間持續的有點久,久到俞定都覺得這場面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他自知不算是個臉皮薄的人,但被程白這樣看著,還真有點不自在。

    吳方卻難得的感覺兩人之間貌似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火/藥味,他剛要說點什麼打破這個僵局,被門外的一陣聲響恰如其分的驚擾,一小段的騷亂過後是緊接而來的不同尋常的安靜----章老師半隻腳站在教室內,抬手喊俞定:「俞定,帶幾個人過來搬書。」

    沉默得以打破,俞定只覺陡然鬆了下來,不易察覺的暗暗呼出口氣,自然而然的招呼兩人:「搬書去。」順帶叫走了最後一排全部男生。

    搬書的地點位於另一棟教學樓的轉角負一層----高一年級共有兩棟教學樓,一棟裝不下,就分了幾個班到另一棟和高二年級以及幾間老師辦公室相伴,與前面那棟十幾個班沒事就互相串門的鬧騰相比倒有點與世隔絕的感覺。下課十分鐘,跑個來回就要四分鐘,因此這棟樓的負一層和幾間閒置的教室便成了另作他用的不二選擇。

    「要搬的還不少啊,咱們幾個人夠嗎?」吳方一到地方便忍不住嘆氣,至少七八個班大幾十號人全擠在一堆,地上桌子上都是被拆掉黃色紙殼和白色塑料繩的各類書籍,連落腳的地都沒有。

    俞定聞言慢悠悠地看了看他,眼神表示出的意思大概是「你不行」,說出口的話也半斤八兩:「你很虛?」就差沒豎根手指頭在他面前左右晃兩下了。

    吳方:「......」操!以為他語文不好連這也聽不懂了嗎!

    「既然不虛就快點搬,」俞定核對完清單上的班級人數、書本數量,簽完字後又低頭掃了眼堆在腳邊沒整理完的幾摞書,估摸著說,「每個人也就搬個七八/九十......三四十本吧。」

    「你這麼看著我幹嘛,我也不知道有這麼多書,不然就多叫幾個人來了。」俞定給自己分了幾十本,一次性摞好搬起,百忙之中給吳方勻了點注意力,「你應該慶幸這些書都不厚,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磨嘰,能不能學學人程白,有說什麼嗎?」

    程白剛剛抱起書往外走的步子踉蹌了下,幾十本疊在一起快比人還高的書差點悉數摔了下來。他靠著桌子扶了把,不用回頭也知道後方什麼情景,說話跟放屁一樣,指不定後面跟著什麼損他的話。

    但程白等了小半會,也沒聽到他料想的話。俞定只是快步往前跟上他,從他手裡拿掉四五本書扔到吳方手上,極其平常的說:「你看看你,才拿了幾本書就喊累,真好意思。」

    程白原本速度均勻的步伐在俞定動作之間停下,俞定卻沒停,仿佛做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程白望著他漸漸變遠的背影,寬鬆的校服下套著一件常見的衛衣,走起路來依然空蕩蕩,看起來總歸不是完全合身,但平平無奇的一套深藍色校服穿在他身上又是好看的,哪怕只是背影都依然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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