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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3:16 作者: 明仔
    嘖,剛剛的告白他居然沒放在心上?林耀撇撇嘴,心裡對這個遲鈍王感到不滿。

    明明是在威脅對方,不小心竟在脫口而出的話語中發現了自己的真心。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關錦聽不出來不要緊,林耀自己倒是明白。

    比水泥還堅硬的心裡長出了一顆芽,看起來不起眼,卻能想像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突破那一層硬殼。遲早,會在一片荒蕪中長成大樹。

    這樣堅強的嫩芽,即使風吹日曬雨淋,興許也不會被摧毀。

    林耀盯著那個還在說著預防感冒注意事項的少年,嘴角勾起邪惡的弧度。

    不要緊,讓這個芽的主人被乖乖地圈養在自己的領地里,只能給那個芽澆水施肥殺蟲,來了沙塵暴,就讓主人搭棚,來了暴風雨,就讓主人撐傘。等長成大樹的時候,根系也會扎入這個人的心裡,讓他跑也跑不掉。

    阿錦,你會做到的,對不對?

    第40章

    就像做了一夜好夢的灰姑娘,脫下昂貴的西裝,關錦回復到最簡樸不過的生活。

    第二天上完課就往診所跑,小毛驢好幾次因為蹬得太猛而中途脫鏈,冷冽的寒風吹得一張本就不算好看的臉紅彤彤的,表情更是凍得僵硬,好幾次嚇到過馬路的小朋友。

    張鵬亮恢復神智時第一次看到關錦,先是一愣,然後沉默良久。

    等到關錦差點沒把他從床上揪起來的時候,他才低低地說,對不起。

    他知道關錦把自己從那樣的地獄裡撈出來,肯定是又吃了不少苦。即使那時他昏迷不醒,可身邊的喧囂也傳入了心底。

    毒癮發作的時候,他咬著衣服,雙手雙腳被反捆,腦袋不停撞著床板。他哭著說,求你給我吧,然後過一會,又說阿錦你救救我。

    始終站在病床邊的少年緊咬牙關,直到床上的人掙扎得終於快沒力氣的時候,才抓著他的肩膀,說:「我是誰?我是你兄弟!一輩子的兄弟!」眼眶紅得似乎只要再刺激一下,就能掉下眼淚。「既然是兄弟,我一定會救你,但是現在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要是受不了了,覺得我對不起你,你就咬我!我全身都是肉你儘管咬!」

    張鵬亮真的咬了。被毒癮迷惑了心智的少年,要說心裡不恨是假的。渴望得到卻又得不到,只要眼前站著一個人,他就會恨這個人。

    關錦抱著他,任他把自己的手臂咬出血來,直到巡房的霍希麟趕到,一把拽開他,痛罵:「你傻了你?!他現在是沒理智的人!你以為這點傷口就能讓他醒過來?你怎麼不想想要是他醒了以後看到自己把你咬成這鬼樣子,他會怎麼想!你這不叫義氣!這叫蠢!林耀怎麼教你的?對一個人好,不是什麼都交出去!而是讓他受最小的傷害!他以後該怎麼面對自己施加給你的傷害?你不要讓他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一個施害者!」

    愣愣地看著向來從容的醫生發飆,關錦紅著眼眶,有些委屈:「可他難受,我看著也難受,他不咬我,我不知道能為他做什麼事。」

    霍希麟冷笑:「那你要不要試試毒品?陪著他一起戒,用自己的經驗來治癒對方?」

    關錦低著頭,用袖子擦了下眼睛,然後轉身就要離開病房。

    陳允衡正要進來,迎面就撞上正在掉眼淚的人。他吃了一驚,不解地看向一臉不爽的霍希麟,想拉住關錦,對方卻甩開他的手,大步跑出病房。

    「你這個傢伙,明明知道他心裡難受還刺激他。」陳允衡不悅地指責。

    給病床上已經筋疲力盡的少年注射了鎮靜劑,霍希麟頭也不回:「我只是不喜歡看到有人做蠢事。惹他哭又不是只有我才會做的事情,你去問你家三少,他讓阿錦哭過幾回?」

    提到林耀,陳允衡皺眉:「嘖,我正想找他。這個瘋子,居然把阿錦帶去慈善酒會!還讓他用一百多萬拍下一把獵槍?!簡直是荒謬!」

    霍希麟挑眉,把用過的針放好,才回頭看他:「阿耀難得瘋一回,我倒覺得挺正常。」

    陳允衡瞪他:「阿錦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把他卷進來,將來怎麼辦?!他無論去到哪裡,都會貼著林家的標籤,之前就已經被陳允升找過麻煩,昨晚還跟雷大偉直接槓上,他一個普通人,哪裡抵擋得住這些人的陰險手段!」

    「那你怎麼不去想,阿耀把這孩子推到檯面上,用一百萬給他出場,別人會怎麼看?阿錦跟我們走得太近,遲早會被其他人發現,與其讓他們猜測這孩子到底是什麼地位,不如直截了當地詔告天下,這孩子是屬於阿耀的,膽敢碰他一根毫毛的人,小心他背後的林耀。」霍希麟輕笑,「所以,我始終說你比阿耀嫩,你還不承認。」

    陳允衡漲紅了臉:「這種手段太激進了!萬一那些敵對的傢伙不但不買這個帳,還專門想找阿錦下手呢?!」

    「阿錦既然被擺上了台面,那所有跟青森有利益往來的傢伙都會知道該怎麼罩住這位新晉小少爺。像雷大偉這樣的傢伙,就更是沒法輕易動他一根毫毛。因為那不是擺明跟青森作對麼?這孩子越強大,對方就越難出手。等他跟阿耀站在同一條線的時候,還有誰敢動他?」

    陳允衡不吭聲了。霍希麟明明只是個醫生,看問題卻似乎總比自己深一步。也難怪當初林耀跟他分手時,嫌棄地評價說「就像在跟自己談戀愛一樣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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